“喔……这可真是够惨的。”修利文看着从楼梯走上来的女人,到抽一口凉气。
他忙碌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消化了满脑子机械呆板的公式语言,这才有闲暇考虑别的事情。看日头已近午时,他打发玛丽亚去邀请碧达夏雪会餐,结果自己未婚妻的狼狈样可真是吓了他一跳。
虽然谈不上鼻青脸肿,但似乎打扮掩饰得很匆忙的样子,仔细看就能发觉肌肤上残留的淤痕和划伤,尤其面部尤为明显,尽管并没有严重到日后会留下疤痕的地步──托了大师级强健的ròu_tǐ能力之福,不过在短时间内是不会痊愈了。
碧达夏雪冷着一张死人脸走上来,尽管身上的伤势经过专业处理后已经不大碍事,但毕竟是大师级对手的杰作,所以额外的痛苦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为了缩短恢复时间,使用了特殊的伤药,所以还得忍受药性的副作用之苦,真是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不过难过事小,颜面事大,她还是得端起一副淡定端庄的仪态。
未婚夫当头的揶揄让她的表情稍稍有些崩溃,脚步也跌了一下。她当然听得出语气中除了关切,更多的还是疑惑和打趣。
“你和兰打了一场?”修利文转眼就明白了,在女妖塔里能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让自己这位大师级未婚妻如此狼狈的,也就只有那个地方了,“谁赢?”
碧达夏雪的情绪顿时被男孩激了起来,她瞪了对方一眼,对认识她的人来说,可真算是个稀奇事。
“她也好不到哪去。少说废话,不是要去用餐吗?”她回避了那个问题,转身下了楼梯。
“真是奇怪,你们不是知交吗?怎么会打起来?”男孩追在身后不依不挠地问道。
“谁和她是知交?”
“兰这么告诉我的。”
“那女人的话也能相信?”
“这个……她毕竟是我的女仆卫队的总指挥呀。”修利文回想起兰的恶劣性格和以往的处事,不由得打起哈哈来,“算了,不谈这个了,玛丽亚人呢?”
“兰有一些报告要她帮忙整理,是非常重要的情报,或许我得在这儿多逗留一点时间了。”碧达夏雪将修利文皱眉的苦脸收在眼底,绽起一丝笑意,“这事吃过饭再说吧。”
午餐一如既往的丰盛,只有两人入座的黑色长桌稍嫌冷清,碧达夏雪坐在长边的另一端,显得人情有些疏离。不过这种刻意为之的做法修利文早就习惯了,无论理论上关系如何亲密,但也要清晰划分出界限,这样有助于保持神秘感和敬畏感,尤其是妻子,更要以身作则。
一年四季无论出门还是在家,总是一身素色礼服的老管家指挥女仆们如流水般呈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根据食物的种类、制法和色泽,也有其严格的上菜次序,虽说并不是每一样都必须尝一口,不过每一盘最多也只能吃一两口就会被端走,这是修利文最厌恶的地方。不过因为还未成年,所以就算继承了家业,在各种方针政策上具备说一不二的统治力,但在古老繁琐的礼仪上没有决定权,就算抱怨发脾气,老管家也只会笑呵呵地应是,然后将问题推到母亲身上,最终不了了之。
母亲也真是的,平时开明得会让人觉得有些放纵,思想上的古怪也非常多,可就是在礼节和规矩上没有一点情面,出乎意料的墨守陈规。
修利文一边腹诽,一边将食物当成了敌人般,保持母亲和老管家一直强调的优雅,用尽全力去破坏和消灭。尽管先前碧达夏雪提到的情报一事让他感到乱麻上头,但这种情绪并不经常能够影响他的胃口,这是男孩颇为引以为傲的地方。他不喜欢在吃饭时聊天谈话,所以气氛保持着静默,只有淡淡的咀嚼声和偶尔对食物美味的赞扬。
“这段时间,无脸者没有来过吗?”修利文问道,将揩拭了嘴角的餐巾揉成一团扔在桌边,女仆快步上前为他解开围脖的领巾。
无脸者是赛巴斯安娜初次见面时用的绰号,当时为她引荐的正是老管家。
“没有,那位大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炼狱城里出现过了。”老管家操着徐缓从容的腔调回答道,“不过最近听说有一批陌生的女野蛮人战士在末日荒野活动。”
“她们不进城?”
“是的,似乎目的只在驱赶靠近*之月的人……已经有不下二十名冒险者遇害了。”
“没有宣布封锁坠月区吗?”
“已经宣布了,修大人派遣了一批骑士驻扎监守,不过还是有许多心存侥幸的不法之徒。”
“哼,怕是心怀叵测吧,那些人死了也好。”修利文露出厌恶的表情,“驻军和那批女野蛮人发生冲突了吗?”
“没有,因为基丽大人有事先嘱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双方也没有进行近距离的接触。我想在这个问题上,修大人和另外两位大人会向您进一步咨询。”
修利文点点头,考虑了半晌,吩咐道:“下午我会跟他们说起,你让兰立刻派一队人马去接管坠月区,让屈琪负责相关的交流工作,如果那里有人试图抵抗和钻空子,无论是什么背景都格杀勿论。”
“好的,主人。”
“还有一件事,缉捕刺客的动作可以消停了,重新开放夜市。”
“好的,相信大家对美杜沙的支持和信心很快就会回暖。”
“出城前往内地的人可以不用多加理会,但是进出末日荒野的人必须详加监视和盘查,尤其是从末日荒野归来的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