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苏宛过的前所未有的平静。
楚之晏依然每天都来,为她施针治疗的同时,也将福兴楼钱东家的最新讯息带给她。
乞丐小三儿“死”了,乞丐们闹得很厉害。又是裴御亲自让人督促县令查办此案。柳城县令没背景没靠山,兢兢业业熬了十几年才升到这个位置,平日里就算贪也不敢大贪,为人不算正直,却也因在官场摸爬打滚许多年而练就了一身保命功夫。福兴楼钱耀礼身后有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平时对他又多有孝敬,因此对于钱耀礼来柳城开酒楼并挤兑的本地酒楼几乎生存不下去的事情他虽然有所耳闻,却也乐的装聋作哑,卖对方一个人情。
然而裴御插手了,一个是天子近臣,一个是有所依仗但却鞭长莫及的福兴楼东家。孰轻孰重,县令大人自然一目了然。
因此,才刚收监的钱耀礼就被拉出来过堂。一开始他还仗着自己有靠山,在公堂之上大声嚷嚷他的不服,被县令下令杖责。几棍子下去,钱耀礼就受不住刑,哀哀告饶,说他愿意赔死者银子。但是乞丐们不服啊,是要赔,但得拿钱耀礼的命来赔。
带了裴御名帖上门找县令的随从只淡淡的对县令大人说了一句话,裴大人听说县令大人向来大公无私秉公守法。
县令若还不明白裴御欲要严惩钱耀礼的态度,也就枉费他人精的自封了。
因此,钱耀礼每天被拉出来过堂审问,每次都要切身体会不同的刑罚,这人本就不是什么坚毅的性子,受不住罚便什么都往外交代了,什么强抢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啦,什么霸占乡邻土地啦,什么放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啦……
大大小小数十宗罪下来,县令判了没收家产流放漠北。终生不得出。漠北那样的不毛苦寒之地。是个正常人听了都要晕过去。钱耀礼不负众望的果然晕了过去,但这也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听说过几日就要押着人上路了。
“你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楚之晏睨着苏宛笑吟吟的问。
苏宛挑眉:“我为什么要见他?”
“你不想去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苏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那个爱好。”
楚之晏笑眯眯的瞧着她,用一种类似于欣赏的眼光,“换了是我,我一定会前去欣赏一番仇人的狼狈之态,顺便羞辱一番,又出气又解恨。”
楚之晏为什么没事就爱来苏宛家找她闲磕牙消磨时光,因为苏宛是他所见过的最真实、最率性直接的女子,没有之一。见多了矫揉造作、城府深沉的女子,尤其如今厚着脸皮住进他地盘赶都赶不走的那一位,楚之晏就觉得苏宛这样的性子格外难得与珍贵。
“倒不是我心肠软,见不得他悲惨的样子,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他威胁过我的生命,我还回去了,两相扯平,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又有什么意思。”苏宛想了想,问他:“听说他背后有靠山?”
“放心,他的靠山再大,也大不过裴大人去。”楚之晏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此时此刻最想要他命的,说不定就是他的靠山了,天子近臣是很好告状的嘛。”
苏宛舒了口气,“那就好。”
“你是担心他的靠山打击报复你,还是担心裴御管了这件事会给他招来麻烦?”
“我既然决定将裴大人拖下水来管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何况这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将她的小诺抢走,她会担心他?真要是有什么,也是不忿他竟然管了闲事会屁事没有!
“人家好歹救过你的命,现在又出手帮你解决了危险人物,你就丝毫不内疚?”楚之晏仿佛对探究她的心理十分感兴趣。
苏宛嗤道:“内疚是什么?多少钱一斤?可以吃吗?”
楚之晏笑着骂她:“没心没肺。”
“你可说错了。”苏宛不认,笑嘻嘻地道:“若换了旁人,我定然要内疚的。”
她自卖自夸道:“我可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正喝水的楚之晏毫不迟疑的喷了,顾不得喘匀气就笑不可支的追问道:“你说什么?好姑娘?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说?”
“我的好岂是你这样眼拙的人看得出来的?”苏宛故作高傲的抬起下巴,气势很足的睨着楚之晏,又惹得神医大人乐了好半天。
两人正打趣着,就见醉墨满头大汗的跑了来,“少爷,城东徐家人来求诊,请你去他家里一趟。”
“什么情况?”楚之晏一见醉墨的样子,就知道患者情况十分紧急,虽然他各种不靠谱,但他到底是医者,治病救人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是徐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惊了胎,说是已经见红,怕是要早产。徐老爷担心夫人的情况,请你过着,他手上提着楚之晏出诊时必带的小药箱,这样就避免了楚之晏还要再回四方街而耽误了时间。
“我听他的意思,仿佛徐夫人的情况很不好。”
楚之晏脚步匆匆已经走到了门口:“徐夫人年事已高,怀孕本就危险,早前坐胎不稳,就伤了根本,我不是嘱咐过,一定要安心静养,方能顺利生产。怎么搞的,姓徐的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不成?”
他脸色十分难看,不像是对待一般的病患。苏宛想了想,紧走几步跟上他:“我也去,帮你打打下手吧。”
反正今儿不用去酒楼,小诺也跑到他第二个家周家去了,她本来打算这一天都用来招待楚之晏的,是以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