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了逼近我的脚步,然后舌头啪一下掉到了地上,应该是想喊,但从脖子腐蚀出来的大洞里汩汩地往外冒血,也不知道那是黑狗血还是别的什么,黑狗血肯定没那么多。
再然后,他整张脸开始腐烂,眨眼就露出了骨头。
脖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立即转身,掉头就跑。
糟了,要让他跑进村里去,我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冲上前我就一把拽住小男孩,不让他进去报信,可我手里仿佛就捏着一团腐肉。
小男孩在拼命挣扎,他整个人在如同雪糕融化一样渐渐消失,冰凉的血肉在我手里变化着各种奇形怪状,很快化掉了,瘫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的糊糊。
恶臭的气味充斥着我的?孔,我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好了,终于搞定一个,我看看四周的黑暗,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动静,应该能瞒过去吧。
才打算松口气,忽然树上就垂下一个绳圈,准确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紧紧勒住!
脖子可是人身体的弱点,这个瞬间我舌头都差点伸了出来,只能毫无意识地伸手往脖子上抓,抓住绳索想要松开一点。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树上仿佛有人似的,把绳子往上拼命拉!
喘不过气了,我伸手抓住绳索的上端,死死拽住不让勒紧。
树上在拉,我在往下拽,双方开始拔河,也没办法看看树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刚才吊小男孩那根绳子吗?大意了,这么黑,我根本没看清绳子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然而我所处的位置是吃亏的,树上拉,他有多少力气能用多少力气,而我在树下,拉力的极限就是我的体重。就是说哪怕我的力气无穷大,只要树上能拉起我的重量,我一样会被提起来。
问题是我的力量并非无穷大,所以我被吊起来了,绳子还不断地勒紧。
吊起来的状态让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气来拉绳子,使脖子受力减轻一些。
然而我又发现了问题,这绳子不是拉紧的,脖子上的绳圈哪怕是没有受到拉力,也在不断地收紧,仿佛是条活物一样,我拼命张大了嘴巴,就是不能喘气。
忽然又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是树藤,这是在玩触手怪的游戏吗?
要命的是树藤目标不只是我的脚,还缠上了手,我想缓解脖子压力的时候,它们就往外拉。一旦失去了手的缓解,脖子上受力更强烈,我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被勒出来了。
真是作死,我不该把牌子留在家里的,现在怎么办?
头昏脑胀的不好想事,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和小婷,没有牌子我也一样镇住了场面。
没有时间浪费了,我用出最后的力量,憋出了声音,不成就是死。
“阴阳诺……”声音很小,跟呻吟似的。
但是很管用,绳子和树藤瞬间就松开了,我那感觉就是陷入黑暗的人瞬间看到了阳光。
哪怕没有牌子的身份证明,这摆身份还是管用的,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万一我是真的呢?
这可是执礼人摆明身份的口号,阴魂要是再动手,罪同杀官!
我吧唧一下又掉回地上,刚才被勒已经去了半条命,这下又摔得太狠,我感觉大半条命都已经没了。靠,这回可真是作死,我连村子都没能进去,就已经差不多咽气。
就这么趴在地上恢复了好久,我才慢慢感觉气息调匀了。
这时候我已经萌生退意,然而我要离开依然得穿过村子,回头过那七个坟我也不会走啊。
一抬头,就看见我面前地上站着一双脚,破布鞋,很小的脚,是那个男孩,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