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由于小雯身体尚未恢复,所以调查组的人来医院进行讯问。
探望小雯的杨晨在楼道里等着,无论调查组来讯问多少次,他清楚,刘立功的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哪怕结案,未必是小雯所期待的结果。
这个国家确实处于上升期。
各种制度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很多事情无法一蹴而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某些时候,这说法仍显得苍白无力。
习惯将事情想到最坏的杨晨,徘徊走廊里,琢磨如何履行对小雯的承诺。
调查组的人进入病房一个多钟头,陆续走出病房,夹着公文包,扬长而去,杨晨目送这些人离开,幽幽叹息,走进小雯病房。
小雯正半躺病床上喝水,刚才说太多话,口干舌燥,瞧杨晨进来,她放下水杯,微微一笑,住院这么久,唯独看到这个令她不知该爱该恨该感激的男人,心情会好点。
“我刚问医生,说你恢复的非常好,下周应该可以出院,出院后有啥想法?”杨晨坐床边问小雯,希望遭受这么多磨难的她仍能对生活充满希望。
“能干什么,努力活着呗。”小雯笑道,流露些许伤感。
“这张银行卡你拿着,我的心意,当我是朋友就别拒绝,密码是你生日后六位。”杨晨从裤兜里掏出银行卡,塞给小雯,小雯的房产、车子、包括银行存款,被调查组归于赃物,全部冻结。
生活离不开钱。
已经导致小雯家破人亡,杨晨绝不让小雯再为生活奔波忙碌尝尽辛酸,也以此稍稍弥补小雯。
“朋友”小雯端详手里的银行卡,笑了,本就憔悴的容颜,愈显惨淡,杨晨这声朋友,对她而言,太过沉重,即使家破人亡,受尽折磨,她对他,爱远远多于恨,恨全给了刘立功。
“好吧,听你的,当你是朋友,我收下这张银行卡。”小雯紧紧握住银行卡,泪,一滴一滴淌落。
在爱情的世界里。
最在乎的一方,往往输的最惨。
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再没有爱情,小雯不知靠什么支撑自己努力活着,她闭上满含泪水的眼,对杨晨说累了,想休息。
杨晨默默点头,起身,走向门口,开门刹那,回头对小雯道:“小雯,答应你的事儿,我会做到,你等着。”
小雯睁开眼。
杨晨已走出病房。
“杨晨你别犯傻,刘立功会受到制裁,我当初随口说说。”小雯急切呼喊,清楚杨晨话里的意思,顾不上伤感绝望,下床要追,奈何下身的撕裂伤使她站不稳,差点坐倒在地上,急的放声大哭。
“傻子,不爱我为什么还为我犯傻?难道非要我一辈子爱不起,舍不下,忘不掉,活在痛苦煎熬中?”小雯哭着呢喃。
杨晨走出住院部大楼,点燃烟,缓缓吸着,掐灭烟头的时候,遥望天际的深邃眸子闪过一抹狠戾。
刘立功必须死。
…………………
柳园宾馆,璞园。
昔日市委书记办公的地方,而今被封闭。
里边的刘立功与世隔绝,双规,不是蹲监坐狱,是在规定的地点,规定的时间,交代所犯问题。
璞园,适合办公,也适合双规,僻静,戒备森严。
小楼二楼与露台相通的办公间内,呆坐办公桌后的刘立功仿佛苍老十岁,往日的威严与气度,荡然无存,颓废,憔悴。
与外界断绝联系这些天,他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马科多次强调女婿武建忠已被捕,并坦白交代,要他别继续坚持。
“哎”
刘立功靠着椅子叹息。
倒不担心女婿武建忠被捕。
如果真被捕,马科何必急切逼他交代。
他是取舍不下,是主动交代,还是熬到万不得已那地步再做交代,为此纠结费神,如果交代,能否保住命?
太多问题纠结于心,他感觉心力交瘁,回想这些年与自己情况类似的落马高官,似乎吃枪子的寥寥无几。
一纸党籍很多时候充当免死金牌。
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刘立功思索许久,拍案而起,拿定主意的他走到办公间门口,敲敲门,守在外边的人推开门,问:“想通了?”
“请你帮我叫马主任来一趟,我有话问他。”刘立功淡淡道,想问问马科,他这条命能否保住。
门外人点头说好,又关上门。
刘立功心情忐忑,回来踱步,不知马科会给他怎样的答案,事已至此,他没别的奢望,只求不死。
正当刘立功无比忐忑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背对房门的刘立功以为马科来了,下意识转身,瞧清楚来人,不禁愣住。
“刘书记,认识我吗?”
“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干什么?”
刘立功惊诧凝视来人,有点不知所措。
这人,他认识,国庆大劫案,就是这青年大显身手,更重要的是,他沦落到今天这凄惨境地,全拜这青年所赐。
杨晨。
名动西京的晨哥。
更是他刘立功的梦魇。
“想知道我来干什么?”杨晨一步一步逼近刘立功,惊慌失措的刘立功倒退,退到办公桌后,跌坐椅子上。
“我来为小雯的亲人报仇”杨晨冷笑,杀机盎然。
“你你这么做是犯法。”刘立功哆哆嗦嗦指着杨晨,察觉危险来临,但也清楚,他哪怕戴罪之身,杨晨仍碰不得他,否则国法难容。
“你配将法律?”杨晨满脸轻蔑,拿起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