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低空盘旋,扫射地面猝不及防的雇佣兵们,幸免于难的人抱头鼠窜,而杨晨像个局外人,一动不动站着,冷漠欣赏混乱血腥的场景,毫不担心有人冲他放冷枪,命悬一线,谁有闲心干这个,尽可能让自己活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这便是人性。
经历阅历丰富的杨晨太了解这玩意。
大多数还能跑的人,不顾一切往教堂里挤,上过战场,打过仗,杀过人,不等于能视死如归,连杨晨都认同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说法,更甭提这些人。
少数人譬如穿卡其猎装那伙人,虽狼狈不堪,有死有伤,惶惶如丧家之犬,但没随大流往教堂跑,目的性很强的去抢另外两辆骑士xv越野车。
骑士xv装甲越野车。
顾名思义,重达六吨的车身,采用合金装甲防护,玻璃轮胎同样防弹防爆,加特林m134多管机关枪,堪称枪械中的火力之王,缺陷是口径小,7.62毫米的子弹奈何不了骑士xv的装甲。
直升飞机上的魅姬摆弄m134追着率先冲出混乱区域那辆骑士xv,冷酷射击,地面激起道道烟尘,然而子弹只在奥托兰克的车上连续不断撞出火星,留下数不清的斑驳弹痕,看着吓人,却没什么事儿。
车子照样横冲直撞。
后座的奥托兰克从惊骇无措中回过神,首先想到的不是尽快逃离险地,而是为儿子为家族复仇,为自己洗刷耻辱。
这近乎癫狂的男人,欠身拽住司机,遥指杨晨所站方位,扭曲着狰狞面目嘶吼:“给我撞死他!撞死他!”
即使情况万分紧急,司机也不敢忤逆奥托兰克,咬牙猛打方向盘,移动堡垒似的装甲越野车绕了一下,冲向杨晨,奥托兰克见离车子越来越近的杨晨扔掉军刺拔出双枪,毫无躲闪的意思,狰狞面目浮现怨毒的笑。
死去吧!
奥托兰克心中狂呼。
杨晨表情纹丝不动,从容举枪,瞄着装甲越野车前挡风玻璃,快速点射的同时向后疾退,以求在短距离范围内多开几枪。
叮叮叮子弹全打挡风玻璃同一点,玻璃龟裂,裂纹如迅速蔓延的蛛网,触目惊心,司机吓得面无人色,但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把油门踩到底。
车子临身瞬间,杨晨才险之又险贴地躺倒,高底盘的骑士xv从他身上驰过,绝尘而去。
杨晨小腿蜷曲,脚踏地,腰眼使劲儿,竟不用手辅助,整个身子诡异的翻起来,比鲤鱼打挺迅捷多了,很酷,很利落。
他凝望渐行渐远的越野车,慢慢牵扯一抹笑,笑的无奈,枪里子弹打光,却未击碎挡风玻璃。
千算万算,没算准奥托兰克会把座驾换成骑士xv。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这位奥托兰克家族掌舵人仍蒙受上天眷顾,命不该绝,杨晨想罢,转身瞧教堂前。
除了冲出险地的三辆骑士xv,教堂前数十辆车算是报废,有的油箱被打中,爆炸后熊熊燃烧,快烧成废铁,一片狼藉的场地上,尸体横七竖八,也有没死的人,哀嚎惨叫,似乎生不如死。
其余人躲入教堂死守。
枪声渐渐消散,教堂后的山林走出数十类似特警着装戴头套的武装分子,奥托兰克埋伏林子里那拨人,就是被他们无声无息干掉。
这是北极狐精锐突击小队。
单刀赴会里的桥段,有着大把可用资源,又打算狠狠教训奥托兰克的杨晨,哪会玩这个。
来之前早有详尽安排。
最初这厮独自现身,纯粹是吸引注意力,为手下的突然袭击做铺垫,兵道行于诡,偷胜出于奇,拉开阵势死磕,那是下下之策。
再者,刀枪无眼,他多冒点险,也能使下边兄弟所面临的危险降到最低,这是他一贯作风,是无数大好男儿甘愿为他赴汤蹈火的原因之一。
数十黑衣猛男冲出密林,包围教堂,手雷、催泪瓦斯,一股脑往里塞,教堂里爆炸声接二连三,浓烟滚滚,短短几分钟,里边没死没呛晕的人又跌跌撞撞咳嗽着跑出来,扔掉枪,跪下,哭着喊着要投向。
北极狐突击小队的队长见此情形,骂了声孬种,回头以眼神询问缓步走来的杨晨,这些人的生死,已掌握在杨晨手里。
杨晨面无表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带队这汉子毫不迟疑下令,跪下求饶的二十多人骇然,来不及再做抵抗,就被十几支冲锋枪构成的交叉火力绞杀。
有的人死不瞑目,有的人快被打成蜂窝。
北极狐的人对此视而不见,冷漠游走血泊之中,发现没断气的,再补一枪,战场就这么残酷,不讲仁慈与人性。
谁仁慈,谁就倒霉。
这些年,北极狐不少铁骨铮铮的好汉死于同情心泛滥,死于自己的一颗仁慈之心,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活着的人谁能忘怀?
杨晨走过来,淡淡瞥一眼横七竖八的尸体,环顾手下人,道:“把这儿打扫干净后按计划撤离。”
“头儿,那个奥托兰克还没死,我们撤走,这边人手够吗?”带队的汉子有点意犹未尽,想斩草除根。
“够”杨晨胸有成竹一笑,就算奥托兰克仍不甘心,也应该不会再大张旗鼓死磕,多半采用更为隐秘阴险的报复手段,自己留太多人,反而是累赘。
带队的汉子点头,不再多说。
接下来,尸体全被抬入教堂,北极狐的人拿事先准备的“魔酸”,一种比王水比浓硫酸腐蚀性还强,目前只能用塑料之王聚四氟乙烯盛装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