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是怎么也不及心上的痛,想到陈默对自己下手时那狠绝的眼神,江修哲都分不清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里更觉得痛,自己在她的心里真的连一丝一毫的情份都不在了,连恨都不配了。
阿布叔吩咐儿子去叫吉叔来给江修哲换药,自己则跟着他去了后院,又帮他打了水给他洗脸刷牙,一边跟他叨叨,“小陈还在睡,小季一早就去学校了。今天就要回去了,那些娃娃肯定很舍不得他。”
江修哲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陈默那个房间转了转,这个女人下那么重的手会不会心有不安象他一样辗转难眠,还是睡的香甜巴不得他真死了。
一想到这里,心脏又是一阵阵的痉挛。
客厅里,阿布嫂正端着做好的早饭放在桌上,一边喊他们,“吃早饭了。”
突然感觉身子晃了晃,江修哲开始以为是自己头晕,过了几秒,就见桌上的水杯抖动的厉害,他跟阿布叔对望了一眼,同时惊觉过来,“地震了!”
这是木制的建筑,本来就不够坚固,隐约听到有横梁断裂的声音。
阿布叔一边跑冲着老婆慌慌张张的大喊,“娃娃还在屋子里!”
江修哲下意识的想陈默还在!又折回了客厅。
阿布一家拖儿带女的也先后冲了出来。
施然面色苍白的从楼下冲下来,一个不稳直接摔在楼板上,江修哲赶紧拉起她,“快走。”
自己转身又兀自往里面跑去,地震虽然已经过去,但二楼的屋顶看过已经摇遥欲队,稍微有点外力就会倒塌,施然在后面急的大喊,“江修哲,你不要命了!”
“陈默还在里面呢。”江修哲急的一路向里跑,耳边是木头断裂的声音,房子快要塌了!
心里急死了,咒骂道,这个女人是猪投胎的嘛!
脚下却没有半分犹豫,猛的一脚踹开房门。
陈默一直在睡梦中,恍惚中感觉自己坐在一条船上,摇摇晃晃的。
听到“砰”的一声响,她坐起身来,正睡眼惺忪的看着闯进来江修哲,一下警惕起来,“你!”
江修哲心里直冒火,顾不得肩上疼,一下把她从床上扯下来,拉着就往外跑。“不想死就赶快走!”
陈默被他扯的踉踉跄恰,一只脚还伸回去勾鞋,“你疯了,江修哲…”
江修哲扯着她边跑边怒骂道:“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地震了都不知道,还能睡。没点心肝,死了你也活该!”
话刚说完,刚刚平静下来的屋子又开始剧烈晃动,桌椅沿着剧烈晃动的跟着倒了过来,陈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真地震了?”
江修哲这个时候还不忘挖苦她,“你以为过山车呢!没脑子的女人!”
受伤的手臂一路扯陈默,一用力便扯的生疼,忽的只听一声清脆木头断裂了声音,顶上一堆横梁似的东西正朝他们当头砸下来,江修哲下意识的推开陈默。
陈默看着横梁朝他砸过去,尖叫一声,“江修哲!”
紧接“轰隆”一声巨响,遮天避日的黑暗侵袭而来,他们被压在了房子底下。
陈默躺在地上,脑袋发昏,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清醒过来。
脚踝疼的厉害,也不知道被什么时候东西砸到了,四下一片孤寂,陈默恐慌极了,又想到江修哲。
“江修哲,江修哲。”
喊了两声也没应,陈默心里一紧,在黑暗中摸了摸,也没摸到江修哲。
在可活动的范围内爬了几步,才摸到一条腿,渐渐往上摸到他的脸,却没半点反应,她心一慌,“江修哲,你别吓我!”
摸索着拿开压在身上的木头,但压在他腿上的那个横梁,怎么也挪不动。
江修哲半天也没动,陈默推了推,几乎要哭出来,“江修哲,你醒醒啊。”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没有呼吸了,陈默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江修哲,江修哲”
忽的听一个微弱略带戏谑的声音,“你是想我死呢还是想我活啊?”
陈默心里一喜,忘乎所以的又去摸索着江修哲的脸,又是哭又是笑,“江修哲,你没死吗?你吓死我了。”
蓦的又想起刚才江修哲故意屏住呼吸捉弄她,又气愤难平,在他胸膛上一阵乱捶,“你这混蛋,装死来吓我!”
江修哲咳个不停,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咳,哎疼。”
陈默恨声道,“混蛋,疼死你活该。”话虽说的狠,手去没再打下去了。
听到黑暗里轻轻呵了一声,江修哲感觉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心里一动,伸出手指去摩挲她的脸,摸到一脸的湿意。
故意装着气息微弱声音道:“你哭了?因为我吗?”
陈默竟没推开他,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才让的心里恐惧感稍退却了些,至少还有人在身边,一起相依为命也不那么恐惧。
她一向抵触他,可是回想地震那一刻他不顾生死来救她,所有对江修哲的憎恶和怨愤都消失殆尽了。
江修哲在黑暗中低笑,“你这样担心我真好。”
她伸手抹干了眼泪,真是死性不改,花花大少这个时候也不忘调笑么。
这个时候,她也没这个心思去跟他计较这些,试着去推开压在他腿上的那根横梁“疼吗?你还有力气吗,我帮你把这个挪开。”
“你把我扶起来?我试试能不能把腿从那底下伸出来。”
陈默依言照做了,两人费了半天力气才把那个梁挪开,陈默在他腿上狠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