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府邸,不若外面看去那么冷僻,院子里到处都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与药香,忽略那精致秀雅的假山,倒如松林野园,闻之,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水月,为何宁世子的马车会来接我?”转过几条小径,沈飞清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水月。
她对这姑娘极有好感,所以问得也不拐弯抹脚,语气如常,也没有任何一丝懦弱与伪装的扮相,但是她向来谨慎,断然也不可能全部交底,分寸拿捏得极其合宜。
水月似乎笑了,沉静娟秀的面上动容几分,“四小姐,世子很好。”
“……”沈飞清叹气,嘴角弧了弧,没说话,这个水月,似乎只会对她说,世子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她再三确定水月智力正常,她也再三确定,她和世子以前的确不认识,她都会以为,水月是来替世子做媒的。
呵呵,沈飞清心头干笑,她想多了。
“四小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水月注意着沈飞清沉默的表情,终于主动再次主动开口。
“好多了,谢谢你的包扎。”沈飞清说话间举起手臂,灵活的动给水月看,晃了半响,突然心中有些情绪股动,似乎,这满身伤渐好的原因,也都是托了宁明熙的福呢,思及此,又细细看着水月,只见其依旧那般安静的站着,没有反应,心头呵呵,这丫头,心计着呢,不动声色便让她心中感恩于宁明熙。
看来,许老与宁世子关系来往颇好,其行医打下手的水月都如此帮着宁明熙。
不过,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转过一道月亮门,便进入一处安静的小院。
“小姐。”院子里立马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明香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椅子上,面色微白,声音虽喜,可见气若体虚。
但是,明香这般坐着开口说话,沈飞清的心下也安下许多。
“小姐,一大早,水月姑娘就说你今天要来,我就在这样等着,生怕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明香一张小脸不过倾刻便聚了泪水,她此时不只感动于见到小姐,更想到昨日里小姐的拼死相救,那绝对不是一个主子对奴才的态度,也在昨日儿,明香方才明白,之前沈飞清对她说,不要在她之前称“奴婢”要称,我,没有人是天生的奴才,只不过生而所处位置不同,才造成这般,她需要的是忠心的姐妹,而非无动于衷的奴才,那时她还不太懂,如今,许是经过生死一线,一下全懂了,也对沈飞清更加心悦诚服。
“四小姐要和明香说话,那我先下去了,一会来请你去识药。”
识药?哦,沈飞清点头,她是来学医的,自然要认药,对水月再次道了谢,沈飞清这才走近明香,拿起她的手腕,探查她的脉搏,又查看了她的四肢,见无异常,方才真正安心。
明香虽然诧异小姐如此熟练的把脉,却没问,小姐自从落水醒来后,就有一些不同,这些不同是她喜欢的,向往的,她从今以后只要好好待在小姐身边伺候就行。
“小姐,明香什么时候能跟你回去?”明香闪着一又还迷着水雾的眼睛,眸底期盼之意明显。
“先安心在许老府邸吧,如今回去,你伤未好,又不能跟着我走动,况且府里乱七八糟,不适合养身体。”
墙头忽然似吹来一阵风,扰得院子里光影闪了闪,沈飞清眸底光事似怔了怔。
明香一听沈飞清的话却急了,府里乱七八糟,“那,小姐,你在丞相府……”
“放心吧,我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四小姐,父亲至少会禀公处理的。”沈飞清语声柔婉,很是顾全大局之态。
咦?明香一双眼睛里,不明光束闪过,老爷何时在小姐的事情上,真正的禀公处理过。
突然,“彭。”一声,似乎人体落地的声音。
沈飞清与明香同时看向墙角,那里枝桠花堆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团身影,一团红色的身影。
“小姐,这是……”
“天掉红球。”沈飞清轻声接过明香的话。
地上的红影闻言动了动,她很明显是个人,这四小姐眼太拙。
“呀,痛死我了。”好半响,红影动了,就势在地上一滚,便打直了身子,抚着腰站了起来,“什么红球,我是永昌侯府的大小姐。”
“大小姐翻墙?”沈飞清看着那足有三人高的朱红高墙,再看着眼前娇小体弱,惹人爱又因痛皱着眉的姑娘,有些好笑。
年韵儿抚了腰,面上似有些尴尬,随即甜甜一笑,“哟,点没踩好,下次,我一定能无痛无伤的掉下来。”
“大小姐为何翻墙?”沈飞清继续问,她方才就发现墙头有人偷听,来者不明,她顺势便对着明香改变了谈话内容,永昌侯府大小姐,年韵儿,年之正的妹妹,她听闻极少,可是也知道是个知书识理的大家闺秀,可是今日一见,似乎,传言……
当真不可信啊,再有她自己的前车之鉴,更不可信。
年韵儿伸了伸腰,似乎不痛了,这才走过来,很坦然道,“许老府邸岂是谁都能进来的,我在府外等了半响,也没人招呼我,那个车夫也不理我,我自然就进来了。”
车夫?沈飞清很快抓住了敏感词,她进许老府邸这般久了,那车夫还没走,那不就是说,宁明熙还在马车上?为什么,不可能等她吧,她可没那么大面子。
“我方才,听你说,你是丞相府四小姐?”年韵儿生得小巧,五官极为精致,笑起来很甜,如灿阳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