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绮被熟悉的怀抱拥紧,仿若一切皆在意料之外,她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来,双手下意识地抓紧来人的衣襟,娇弱地唤一声:“天浩!”
阮天浩表现得像是优雅的绅士一般,温文有礼地问:“曼绮,方才过来见你和荣德在一起,可是因着关心王爷?”
曼绮敏锐地察觉到他虽然面上带笑,声音中却是有几分寒意,佯装不悦道:“不过是恰巧碰上了,没想到荣德竟敢冲撞我!若不是看在我幼年时,他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必定要严惩不贷!”
“哦?既然如此,不如我替你出气!”阮天浩试探地问,“我阮天浩的女人怎能随意受人气?无论是谁,都罪该万死!”
曼绮心底咯噔一声,阮天浩向来心狠手辣,对亲生爹娘都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荣德呢!可对她来说,荣德不仅是现在唯一能照顾爹的人,更是因着他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早已超越了主仆。若真的由着阮天浩的性子胡来,岂非是要酿成大错!
然而表面上曼绮并不敢公然为他说话,只是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说:“虽然我也不满于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但昔年我娘逝世后,我爹独自将我拉扯大,府里的那些姨娘们皆靠不住,身边也就是荣德还算不错。因而今日就算是还他的人情吧,省得叫下人议论我的是非。”
阮天浩听后,这才缓缓点头:“既然你这样说,我便也尊重你的意愿吧。只是他若是再有下次,即便你心软,我也不会再忍!”
“天浩,谢谢你如此为我考虑。”曼绮感念不已。
阮天浩揽着她的肩膀,往寝屋走,路上问道:“曼绮,从你的话里不难看出,平南王昔年对你很是宠溺,可为何你看着我与他起争执,还一味地向着我呢?”
曼绮在垂头的瞬间,眼底闪过恨意,不过一刹,再抬头时,又变得含情脉脉:“天浩,因为在我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是你!更何况,自相识至今,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不曾忘记……就连我这么久无所出,你也不曾怪罪。”说到最后子嗣的问题,曼绮的声音有些落寞。
这份落寞并不是做戏,而是打从心底的真情实感。对曼绮来说,子嗣的确是心头大患。曾经她一心一意地爱着阮天浩,孙氏便总是以此为由,挑剔她的是非。那段时间,她是真的心底十分挫败,一心便想着等再与阮天浩见面,无论如何,一定要为他生儿育女。
后来,她得知了他的真实面目,便打消了念头。无论如何,自己是绝对不能怀上有阮天浩血脉的孩子!她这一生已经无从选择,但不能让她的孩子有一个像阮天浩那样的爹!
可她心底对孩子的渴望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但如她一般已是残花败柳,这一生又能有什么指望呢!只怕孩子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阮天浩静静地看着她,将她眼底的落寞收入眼中。其实从成亲之日起,他便看出来,曼绮是想要为他生儿育女的。不愿意的人,是他。
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是将曼绮视为棋子,并不想和她之间有更多的牵扯,所以明明猜到娘会为了这个事而怪罪她,他也只做不知。后来他出征后,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因着他的不理不睬,使得曼绮在阮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心性善良,并不与娘为难,也从不用郡主的身份去压迫任何人。
说起来,曼绮也算是个不错的妻子,然而他心里只有岚儿,不想与任何其他女人有子嗣上的牵扯。这么些年下来,他有过不少女人,却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子嗣。
但是现在,面对曼绮,他竟有几分心软。若是拥有一个孩子,是曼绮的心愿,他愿意满足她。于是,他笑一笑,在她耳边低喃:“曼绮,从前种种咱们揭过不提,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确该为我生个儿子!”
“天浩……”曼绮惊诧地看着他。
阮天浩难得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丝,道:“怎么?不敢相信吗?我说过,我会对你好!等到我大事得成的那日,必定迎你和孩子入宫!”顿一顿,他接着说,“傻丫头,高兴傻了吗?”
曼绮却依旧不知所言。
在阮天浩的怀中,她缓缓落下眼泪,阮天浩一心以为她是感动。实则不然,曼绮心中只是感慨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她与阮天浩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纠缠不休呢?
若是早两个月,她能听见阮天浩说这样的话,必定欣喜异常。可现在她听见这样的话,只觉得造化弄人,只觉得可笑至极!在他做了那么多罪大恶极的事之后,在他对她爹做了这样令人发指的事之后,他竟还敢厚颜无耻地在她面前妄谈孩子?
她这一生,宁愿永远无法拥有那可爱的小生命,也绝不会怀上有面前这个心肠歹毒的男人的血脉骨肉!
阮天浩为她眼角的泪水动容,俯身吻去,随即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迈进寝屋。曼绮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心底却是五味杂陈……
云雨巫山之后,阮天浩沉沉睡去,曼绮却了无睡意。在这次重逢之后,每一次的ròu_tǐ接触,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好几次她甚至想就这样一刀毙命,可这样的念头每次一闪过,就被她及时叫停。在她看来,这样的死法对阮天浩太过仁慈。他坏事做尽,为的不就是称霸天下吗?
既如此,她便要在他最为得意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杀了他,彻底地断了他的念头!
曼绮就这样在床上思虑良久,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