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岁的时候,爸爸带回来一个几个月大的妹妹,我家的噩运也就来了。
妈妈因为这个妹妹和爸爸大吵一架,最后气不过吃了安眠药。妈妈没能抢救回来,就去世了。我恨妹妹。
爸爸一下子颓废下去,经常酗酒赌博麻醉自己,说自己不是东西,没把话说清。这个妹妹,不是他亲生的,是一个一块上过战场的战友的孩子。那个战友夫妇两人出了车祸,只留下了妹妹小梅无依无靠,爸爸这才收养她的。爸爸在越南战场上,被这位战友救过命。
十赌九骗,爸爸基本上就没赢过。直到一次他识破了对方的骗局,和赌友大打出手,一刀把对方给捅死。钱都没有了,爸爸也被判了无期,我们兄妹两个就成了没爸妈的孩子。
还好在老家的爷爷来接我们,我们兄妹俩被带回了乡下生活。
村里的孩子们欺生,我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我也因此恨上了妹妹小梅,要不是为了她,妈妈怎么会死。我趁爷爷不在的时候,撕她的布娃娃,抢她的好吃的,还打她。因为怕被爷爷发现,我从来不打她脸。
妹妹见了我,就会害怕的发抖。
但是我在村子里的的境地并没变好,依旧时常被村子里的孩子们欺负、殴打。爷爷看到我被打,他也不会管,只是事后给我身上**他自己泡的药酒。
爷爷是村子里的大夫,但没有执照。我身上搓了药酒,比挨了打还疼。而妹妹小梅则是爷爷的小棉袄,会围着爷爷转,哄他高兴。这时我就会对着妹妹咬牙,更恨她。
有一次,我被村里的铁蛋在头上砸了一砖,昏迷了一整天才醒。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火柴出门。我把铁蛋家的柴火垛给点着了,但是他家的房子也被烧了,最后只留了几面熏黑的墙。
我闯了大祸,也没能跑掉,铁蛋他爸抓住了我,捆在树上用皮带抽。铁蛋妈指着我爷爷的鼻子骂,他没还口,也没管我。
爷爷所有的积蓄,都赔给了铁蛋家。
这件事不久之后,我就入了学。在学校我也没能逃过受气的命,铁蛋领着一群人,天天堵着我打。上学放学各打一次,我反抗也没用,他们人多。不知道是不是爷爷的药酒起了作用,我很耐打。
但我不想再这么被侮辱,他们骂我,说我是杂种,是从粪坑里捡的,是猪和狗生出来的。我记住了每一个打过我和骂过我的人,事后我会守在他家附近。对方一出来,我冲上去就打,象一个疯子,比疯狗还疯。即使第二天被报复,那我就更狠的打回来。渐渐的除了铁蛋,没人再轻易欺负我。
他们对我又恨又怕,就对付妹妹。只要一碰到妹妹小梅,就故意撞倒她,还骂她不长眼,再上去踹两脚。
我就冷眼看着,我被打的时候没人管,何况我也恨她。妹妹被欺负时,起先看到我,她眼里还有希冀的神,然后就渐渐的麻木、绝望。
在妹妹七岁的时候,我十岁。她刚刚入学,爷爷给她买了新衣服,她当宝贝似的藏到了被子下面,脸上居然有笑容。她还好意思笑?妈妈就是她害死的。我用剪子把她的新衣服给铰了两个大洞,是当着她的面铰的。我不让她哭,她敢哭我就打她。
妹妹变的自闭,和谁也不说话,爷爷问她话她都不说。
铁蛋他们和我从小在一个小学,初中也都是镇中学,还是同班。九年义务教育,我们两个就打了九年。我占上风的时候很少,铁蛋他们人多,我这边只有自己。
一直到我上了初三,妹妹还是那个样子,谁欺负她,她都忍着不吭声,就象是根木头。也许是妹妹这样子太没意思,欺负她的人反而少了。
一次我被人打的很惨,一身泥脸上全是血,回去的也晚,是妹妹开的门。妹妹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觉得她在偷偷笑,就给了她一脚。
妹妹被我踢的坐在地上,闷哼了一声便急忙站起来跑回了自己屋子。
爷爷正好披着衣服从里间出来,看到我的样子,“肖阳!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在外面被人打了,回来就打你妹妹,你就这么没出息?这样下去,你和杂碎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对爷爷也不是很怕,这么多年他看着我被人欺负,现在说这种话,根本无法打动我。
“有饭没有,我饿了。”
“你还知道吃饭?看桌上的饭菜没有?那是你妹妹说你没回来,特意给你热的,你有脸就吃!”爷爷甩手就回房了。
饭桌上有饭菜,都用纱笼罩着。
我端起碗来,饭菜还是温的,显然刚刚热好没多长时间。想起刚才我还踢了妹妹一脚出气,我忽然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给过妹妹好脸,还总拿她出气,现在却吃她给我热的饭菜,让我心里也是一软,似乎也不是再那么怨恨她了。
从小到大,没人给过我温暖,爷爷虽然养我但并不管我的事。妹妹只不过一个热饭的举动,让我头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感觉。
过了几天,我上学的时候,正看到妹妹她们两三个女同学在路边等着。我也没在意,继续往学校走。刚走了没多远,妹妹也上学经过,就被她们几个女同学拦住。
“肖梅,刘强偷偷给你递过纸条,说喜欢你,是不是!”一个梳马尾的女孩,和审犯人似的说。
妹妹已经上了六年级,人也长开了,相貌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他是这么写了,但是我并不喜欢他。”妹妹弱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