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放松下来的心又立马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该不会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吧?飞哥不是真的救我,成王败寇,他只是想要斗败王全成为头目,其实他跟其人一样龌龊?
我胡思乱想之际,飞哥解开了第三颗扣子,然后停了下来,接过黄毛点燃的烟叼在嘴里,含糊的问到,还不走,打算让哥儿几个睡是吗?
他邪邪的扫了我一眼,缓缓张嘴吐出一个白色眼圈,目光追随着眼圈缓缓的上升不再多看我一眼。他身上有着街头混混的邪气,可是,他的眼神却比其他混混要干净,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张了张嘴,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天空响起的震耳雷声把我的话都盖了过去。飞哥问我说什么,我摆了摆头,把话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我说了句谢谢。其实,我更想说,他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有家不敢回。
我现在衣衫不整,肯定是不能去药房找药,要是找不到药,我就不用回家。而且我不知道王全会不会躲在外面趁机报复我。飞哥虽然话说的不好听,可是他能出手救我,就说明他不是坏人。其他的混混虽然之前对我有所企图,顾及飞哥的颜面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我想,我留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至少我觉得飞哥站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是解救经受苦难的我。
“别谢我,我不是好人!赶紧滚!“他的态度非常不好,语气也十分不耐烦,连说话都变的粗俗了。说完他又从黄毛手中接过一支烟衔在嘴里,狠狠的咂了几口。
我站在原地不动,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我现在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待在这里听几句难听的话,不至于要了我的命!我裹紧了衣服,干脆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等天亮。
天亮了,我就可以去学校了。可是,我衣不蔽体,怎么去学校?
飞哥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啤酒瓶子,瓶子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走到我的面前,像是拎小鸡一样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不爽的瞪着我,“你聋了吗?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我不知道我待在这里怎么惹他生气了,他说话的时候太用力,咬的牙齿都在作响。我静静的看着他,他救过我,就算话说的再难听再凶狠,我潜意识里我都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毫无反应彻底激怒了飞哥,他拎着就朝门外走,边走边说,他妈的竟然是个傻子,其他混混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让飞哥再考虑一下。
那群畜生因为王全的允诺,没有占成我的便宜,对我心心念念,现又企图怂恿飞哥对我下手。
飞哥把我丢在了门槛上,回头指着混混吼道,“你们要是谁他妈的敢动她,老子下了你的腿!”说完,他毫不留情的推我出了门,豆大的雨点急刷刷的打在我的身上,隐隐作痛。
我扑上去死命的抱住飞哥的双手,不管他怎么推我就是不放手。飞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嫌弃的抬脚踹了我一下。我没受住他的一脚,扑通一声直直的栽到地上。
飞哥想趁机把我扔在门外,我跪在地上爬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喊飞哥,求你不要让我走!
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看起来很年轻,估摸着比我就大个几岁。他们叫他飞哥,我也跟着叫他飞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只能求他。
“不滚就给老子睡!”
背着光隔着氤氲的水汽,我看不清楚飞哥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一阵,像是一闷棍敲在我的头上,我张了张嘴被灌了一口雨水,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警鸣声,屋子里一阵骚动。飞哥不顾我死死的抱着他,一把把我揪了起来按在怀中,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有情况,撤!
然后他拎着我冲进了大雨里,一边跑一边回头招呼其他的混混。屋子里的混混接二连三的跟在飞哥的身后跑到暗处。黄毛混混跑的很快,也最忠心,很快就追到飞哥的身边。
上次不接下气,冲着飞哥喊,估计是王全那狗日的点水了。来不及了,你赶紧丢了她跑,这娘们就是个累赘。我感觉刺耳的警鸣声就在身后不远,车灯穿透雨幕快要照到我们的时候,飞哥拽着我滚进了路边的一个废物堆里。
王全被飞哥羞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报了警,想要反咬飞哥一口,好在他们警觉,才能最快速度逃跑。
我跟飞哥滚进了一个废品堆,里面的恶臭熏得我差点吐了。飞哥怕我出声捂住我的嘴,低声警告我别出声。飞哥救过我,危难关头我不能拖累他,我紧咬着牙齿笃定的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安心的探视着外面的情况。
警车上的人下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来来往往。我透过小缝隙看到一行人到处搜索,在之前躲过的屋子里进进出出,很快一个穿制服的人大声说从屋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随后交到了指挥的人手中。指挥的人钻了一点白色粉末在鼻子处闻了闻,冲穿制服的人点了点头。
不知谁是错觉,我感觉飞哥身体在发抖,外面传来的薄光让我看清飞哥的脸色很苍白,飞哥在害怕。
他害怕,我也跟着怕了起来,心中被什么东西捆绑着,沉沉的感觉连呼吸都变的沉重起来。我偏着头看着飞哥,他的唇抿成了一套线,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雨中的那行人。
我不知道飞哥在害怕什么,隐约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