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就坐在他身边,听到小师弟忽然提起暗夜殒,忍不住就留神听着,这些斥骂之言原本也是听惯了的,但经过一路与他同行,了解他颇多苦处,却也不大希望他在正派处处受人诟病,自语道:“不是的,当时我也在场,那一战是生死相搏,如果不杀彭长老,就会给他杀了…;…;”
心里忽然一阵发紧,顺藤摸瓜的推理下去,暗夜殒会在小茶馆中与众人起了冲突,是因正派人士拦路伏击。虽说伏击一举有些卑鄙,但对付的是魔教妖人,那也算不得什么了,谁让他们以往犯过那许多罪行。暗夜殒刚刚加入魔教之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只知听命行事,罪魁祸首还是先教主…;…;
但这些理由不过是说来安慰自己的,她也十分清楚,暗夜殒本性必有其劣根,才会对着魔教深渊一头扎了进去,对种种罪行也是从无悔改之意。他杀人时手段残忍,视生命如草芥,真要说他是好人,就连自己也是无法说服,不过是因为如今对他有些好感,才想替他找些理由。
正在出神,又听沙齐问道:“师姊,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呀?”
南宫雪心里乱无头绪,只道:“他…;…;他还罪不至死吧…;…;”想到单纯的小师弟也是如此憎恨他,那么受了多年正派管教的弟子,自然更是不会接纳。想得头都有些痛了起来。
李亦杰走入正中,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他…;…;他…;…;的话,大家也都听清楚了,还有疑问没有?”暗夜殒听他连自己名字也厌倦说出,只是微微冷笑。
众人喧哗声渐息,再无二话。李亦杰忍不住又道:“各位英雄,各位师兄师弟,我李亦杰有句话说。这话不以盟主身份,你们可以当它是公家话,也可看作是朋友间的私下交谈。这一次有望顺利攻下魔教,有一个人出的力无可或缺,虽然她现在不在这里,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记得她的名字。她就是无影山庄的沈世韵,沈姑娘。”
南宫雪心头剧震,泪水瞬间冲入眼眶,难以置信的看着李亦杰,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沈世韵。这一下无异炸开了锅,有人道:“你说的沈世韵,就是很得皇帝宠幸的韵贵妃么?”“韵贵妃的名头嘛,我也是听到过的,她对付魔教,作为当真不小,没想到竟是无影山庄的小姐。”“无影山庄,便是因断魂泪而被魔教灭门的那座?”
李亦杰等到喧闹声渐渐平息,才正色道:“不错,我将此事与众位说知,只希望不要有人误会了沈姑娘。她嫁给满洲皇帝,绝不是为了享福,而是为获得实权,给她全家报仇。难为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为替无影山庄伸冤,可以吃那么多苦,还得承受着别人对她的非议责难。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策划的全是这一件事,她的胆识与成就,可要令许多须眉男儿都自愧不如。我还想说的是,韵贵妃娘娘是我们这一边的人,我在她身边办事,并没有背叛正派同道!师父,这次下山,弟子承认的确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大罪,但这一节弟子冤枉,务请您收回将我逐出师门的成命!”
李亦杰这番话讲得极是动容,直至声泪俱下,到了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孟安英面前。群雄见他态度诚恳,所说又有些道理,都露出了几分谅解之色。孟安英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要等他一个答复,此时自不好驳了众意,也装出大受震动,叹道:“亦杰,你真是个傻孩子。既有这一回事,为何不早跟师父说?那也不会平白生出这许多误会。”
李亦杰道:“宫中耳目众多,我只怕讯息若是传得太广,会引人疑心,对韵贵妃不利。而且,她也有自己的计划,不便给我打乱,我自然理解她,所以拼着自己名声不要,也要助她完成心愿。只盼着日后,真相能够大白,我的冤屈也得以洗清,那时弟子就含笑九泉了。”
孟安英道:“什么含笑九泉?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是师父误解你了,你是个能卧薪尝胆的好孩子,是我最有出息的弟子…;…;”一边说着,以内力逼出两道泪水,装出感动得老泪纵横的模样,轻轻抚摸着李亦杰的头,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呢?”
李亦杰道:“只因此战凶险,弟子还不知能否活着回来,就担心万一遭逢不测,我一死不足惜,但这个秘密也就随着我沉埋地下,才是真正的悔憾。因此要赶在出发前,为韵贵妃娘娘正名。第二,是因她跟我说过,会派出官兵同行协助咱们,我只怕那时就解释不清,况且当着清廷将领的面,我总不便像此时一般细说详情,再引起些没必要的误解,那就不好了。所以弟子才选择在决战前夕摊牌。”
孟安英叹道:“好,好孩子,没负了为师多年教导!”
有弟子起哄道:“我看李盟主和韵贵妃倒是情投意合,而且身份、地位也都相当,等咱们赶跑了满洲人,他们俩会不会结成一对?”立时有人响应:“我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听说韵贵妃是个大美女,跟咱们盟主可称得郎才女貌了。”“真要如此,盟主可不准藏私,大喜日子,一定要请咱们都去讨一杯喜酒喝。”
华山众弟子一直以来撮合的都是李亦杰与南宫雪,突然听到了另一种说法,众人传得又极为热衷,李亦杰脸上也微微发红,却没说推诿之言,这种表情从前对师姊也从没出现过,只怕师兄与那个姑娘当真有一腿,都不禁担心的向南宫雪望去。
南宫雪双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