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见她双眼突然放出光亮来,也知她必是有了线索。对她虽难抱多大希望,毕竟做得个参考。刚甩过个眼神示意,程嘉璇却比他更迫不及待,滔滔不绝的将自己推断说了一遍,由此可知那秘道定然就在附近。
陆黔点了点头,没一句夸奖,走到近前俯身观察。又将两脚分别踏入足印中,大小竟相差无几。随后将跛足一边向后滑出,身子同时后倾,尽量做出朝上攀爬时的原样姿势,另一只手顺势抓出,顺手握住面前一把深绿色的长草。就感指尖一痛,放手细看,原来那草整个儿长满了一排排细密的尖刺,外观看来短小,尖端却极锋利。刚才陆黔仅是凌空虚晃,触摸甚轻,因此还未破皮。
顺着草身看下,果然地上也有两滴暗红色的血点。她能想见当时情形,胡为一手怀揣着玉璧,拼尽全力从秘道中爬出,又断了一条腿,一边是求生本能,同时能动的那手又须得负担全身重量,必是全力抓出,尖刺深深刺入掌心,那么会有鲜血流出实是再正常不过。
陆黔确认了个大概,心中暗喜,双手在地上一撑,长身站起。以跛足边为轴心,另一脚环绕画出个圈形,道:“那秘道就在这一处了,挖吧。”
程嘉璇自以为立下大功,却没能得他赞赏,心里便有些失望。看他自顾探索,一句也不向她解释,这失落也就愈加扩大。好不容易等到他收尾,第一句话就又是冷冷淡淡的一声“挖吧”。
刚才对他的查探方式看得半懂不懂,满拟能听他细说一二,至少两人既能合作,就该彼此信任。又想起江冽尘对她呼来喝去的傲慢态度,叹道:“就会让我挖,为什么都只想着命令我?你就打算站在边上看热闹,一点忙都不帮的么?”
陆黔好笑道:“谁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依你的速度下去,将这片山地翻个遍也未必找得到,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这正确所在可是我指点你的?咱两个合作,我出脑力,你出体力,大家各展所长就是了。”
程嘉璇好笑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还不是想说四肢什么,又头脑什么的…;…;万一你判断不对,我可不是白忙活了?那你说怎么办?”陆黔不以为然,道:“还能怎么办?错了就错了,都是那么回事。”
程嘉璇嗔道:“那可不行,我也太吃亏啦。如果你输了,就来替我继续挖,行不行?”陆黔道:“那也没什么不行,反正犁地不是难事,没亲自耕过田,还没看过老黄牛耕田不成?”程嘉璇知道他是绕着弯儿说自己是老黄牛,忍不住又想偷笑,那生气表情却是伪装不出。
随后程嘉璇依他所说,在那块圆圈内挖了起来。先前嘴上虽在逞强,可心里认同的却是只要是他所说,那就一定没错。果然挖不了几下,地面触感就由坚硬转为绵软空旷。将地上一小块草叶所编的垫子卷起,果然露出个一尺见方的洞口来,道路盘旋向下,尽头隐藏在一片黑暗中。程嘉璇低低欢呼一声,几乎想拉着陆黔一齐高歌欢庆,道:“找到了,咱们找到了!”
陆黔心头也是狂喜,这就如同一只手已经摸到了索命斩,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真正得到这稀世珍宝。但他最擅长的是真实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仍是淡如止水,道:“你高兴什么?还不是托了我的福?怎么,想叫李亦杰他们一起来给你道贺?”
程嘉璇眼珠一转,笑道:“对啦,那是你的功劳。咱两个各展所长,你别的功夫不行,可就是一门挖洞绝技,上天下地,绝无仅有。嘻嘻,怪不得都说老鼠精通打洞,果然是有些根据的。”
陆黔不动声色,轻轻抚了抚她头顶,道:“我觉得,你也干得很不错。否则怎么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程嘉璇将他比作老鼠,他就顺其自然,却将她比作老鼠的儿子,推算起来,从辈分而言还是由他占上风。
程嘉璇笑了笑,道:“你肯承认我干得好就行。咱们别耽搁啦,既然找到了通道,那就快走吧。别等到李亦杰疑心,派人来找,到时不好交待,可就功亏一篑啦。”陆黔笑道:“李亦杰不会派人来找的,决计不会,你相信我好了。”想到自己先前那条高明计策,一阵笑意又是遏止不住地涌了上来。道:“好,走吧。”脚下却没动弹分毫。
程嘉璇大是忸怩,道:“先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你都忘啦?”陆黔道:“答应?哦,是了,我答应你如果再没挖着,就替你犁地,这回你是寻着了,这约定也就作不得准。片刻前事,我怎能就忘了?想来我记性虽差,也还坏不至此。”
程嘉璇急道:“这…;…;你…;…;你不能装傻呀!你答应过我会走在前头的,而且我可是…;…;连理由也给你说了,你不能告诉别人。”
陆黔道:“人人都想更聪明些,谁愿意当个傻子?又何必去装成个傻子?唔,原来你是说那一件事,那也怪你不好,事前不说说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能详知?女孩子怕听真话,这也没办法。”从怀里掏出根蜡烛,点燃了伸入洞穴中。片刻工夫重新拿出,火苗仍是燃烧如昔,没受到半点影响,这说明洞中空气别无异常。
程嘉璇原说的是“女孩子怕丑”,他却改为“怕听真话”,这自是讥笑她相貌丑陋而怕听。这时对他口才也不禁钦佩,虽说都是些与人斗口的小把戏,但却实是其乐无穷。心道:“他说自己在此一节常常输给楚梦琳,那贱女人舌头到底有多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