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心道:“江冽尘修习六年的是七煞真诀,早已不仅仅是那前辈所知的分量了,要对付他,练这一点还远远不足。不过魔教功夫真是厉害,我两者都来学上一学,将来他做他的第一高手,我便是做天下第二,屈居在他之下,也能甘心了。”于是专心看起壁上图形。他只有一人死记苦练,既无功力根基,也无别人在旁鼓励,只凭着那一点信念,可比李亦杰他们要辛苦得多。
程嘉璇只因壁上所载乃是与祭影教为敌,对其厌憎已极,将那具骸骨咒骂得就差没从坟墓里活转来。又见边上几人各自练功,自己闷得无聊,李亦杰两人太过古板,现在去吵他们,除了挨一顿骂外,再没一点好处。何况他们不过是练功疗伤,尚不足成大患。
倒是陆黔盯着图形看得津津有味,手上不断比划,指尖捏诀,脚底踏着方位,一副莫测高深神色,这就看得她甚觉不快了。拉着他衣袖嚷道:“喂,你别练这功夫,我不要你们相互为敌,打得你死我活。”
陆黔道:“谁说我要跟他拼命?拿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好?”程嘉璇喜道:“当真?那可太好了,你要一直记得这句话。”陆黔道:“我自己说的话,记不记得,关你什么事?”
程嘉璇叹口气,心想除了自己之外,也难再找到另一人始终对江冽尘甘愿臣服。转念又想,图形还是非看不可。这么大一处武功漏洞,若是给正派人尽皆知,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要能先看得纯熟,等他问起时,原模原样的转述出来,还不成大功一件?或许江冽尘念着这份恩情,以后能待她好些。于是也瞪大双眼,更认真地看了起来。
既如此,几日间四人便始终围着这块石壁打转,彼此间又互不干涉,倒也相安无事。李亦杰初时体内仍有剧烈排斥,时日一久,功力此消彼长,纯阳一路真气大增,渐渐能压制住那一股邪气,而因是一体双修,史无先例,这两者并未相互吞噬,而是逐渐融合,化为一路,全积淀在丹田中,一旦调动,则齐涌齐息,体内再无冲撞之异相。
等功力运使纯熟,本已不需旁人相协,南宫雪却是实在关心他,即使默默不言,也要寸步不离的相伴他左右,以便时刻照看。
陆黔看图每有不解处,思考些时,就先胡乱找条路子顶上。反正他这边只论招式,就算有甚问题,也最多是学得不对,还不至于受严重内伤。但对秘笈的渴盼却是与日俱增。以前只出于对奇货可居的贪图心思,这回却是真正没它不行。
若无魔教功法的详细讲解,只怕他这么照着死物参寻,一等真遇上对手,仍旧是不堪一击。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知彼”还须“知尽”才成,最怕的是一知半解,自作聪明,那等于是通好空子,就等旁人来钻。
最不顺的还属程嘉璇,她对武功本就是懂得些皮毛,看到那些刻板的图形,只见其外形不俊,于此中之道却是看不出什么精妙来。既无兴趣,也就全无欣然忘食之感,倒是越看越累,头晕眼花,眼皮不时地就耷拉下来。最初强逼着自己看,坚持过没几天,就觉实在枯燥乏味,给逼得狠了,最后竟至一见那几幅图就犯瞌睡。
她的责任心有些片面也算得极强,再怎么觉到厌倦,一想到能让江冽尘欢喜自己,就勉强打起精神,哈欠连天的拼命看下去。有时刚想在边上小憩一会儿,才一合眼就立即睡着,做起梦来。再醒时,就恨不得拿着皮鞭抽死不争气的自己。
睡眠能来得如此快法,程嘉璇也觉讶异,倒像这功夫是专学来催眠的一般,不禁无比想念从前在宫中夜夜失眠,辗转到天亮的日子。
最后在半睡半醒间,终于有了个主意:“与其让我这么模棱两可的看些雏形,正误难辨,只怕走不了多久,还要忘个干净。不如就直接带他来这里看,反正山洞也不会飞走。就不知那些岔路我还记不记得?嗯,沿途都作过些记号,一定能找到的。”想通以后,她也就堂而皇之的偷起懒来。
就这样过得几日,李亦杰已是大致练成了壁上心法,与魔教内功合二为一,实力更是大增,好像体内流动的血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无能的自己。
其实魔教心法确是极为厉害的功夫,只不过他此前总也压制不住,难以融汇,这才蹿起为患。
壁上将功夫进境分为几层,李亦杰从最粗浅的练起,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不同进境。而据此为凭,也可参考自己练功是到了何等阶段。南宫雪除了坐在边上鼓励他,也就再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天终于大功告成,李亦杰将真气流转一番,丹田中升起一股热乎乎的气息,盘绕一圈后,重新降下,收转自如。经几日来的艰苦,终于有了回报,以后也再不会为时不时躁动的气息发愁,怎不令人喜极!与南宫雪两人相互庆贺过数遍,但他心里还搁着一块心病,如不能尽早取回七煞,毕竟是放心不下。时常忧心忡忡,道:“雪儿,索命斩还在江冽尘手里,我…;…;”
南宫雪道:“我知道,待你练好武功,咱们早晚是要从这山洞里离开的。可也不知为何,心下总有些舍不得…;…;”
李亦杰叹了口气,道:“很正常的,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陡然离开,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如果可以,我倒也想与你在这洞中隐居,与世无争,逍遥快活。可惜外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那些…;…;都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