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英冷冷的道:“统统给我闭嘴!我华山派纵使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令这魔头称心如意!谁要是向他屈服,我不拦你寻求生路,但从此便不再是我孟某人的弟子,华山派没有你这般不长进的东西!”
众弟子本已心思大起,但听师父几句疾言厉色,都不敢妄动。孟安英脾气虽算不得随和,平时叙话,常以冷冷淡淡居多,当真大发脾气,唯有七年前责罚南宫雪终身面壁一回。众弟子喧闹声渐渐低落,最终却无一人敢先跨出一步,做那玷辱师门的叛徒。
江冽尘见情形大致如此,再多等想来也不会有甚转变,冷声道:“如此说来,你是宁死不降的了?”
孟安英神色不改,朗声道:“孟某枉为华山掌门,死不足惜。但累得祖师爷传下的基业,自我手中而亡,我之过矣!便到地下,再来接受应有的惩罚!到时因果循环,是非报应,你这魔头满手血腥,同样逃不脱阴世制裁!要大开杀戒,你就只管放马过来,且看我华山派可会有一个逃兵?”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原庄主皱眉道:“且慢,七煞小子,你不过是一介后生晚辈,自以为有几分本事,在我面前,岂由得你如此放肆?”江冽尘略微转头,道:“哦,这位便是原大庄主,四大家族之主,长年隐居的世外高人?为着华山派一点小事,也能引得你惊动出山?或者本座听闻,四大家族毁损殆尽之说,果非谣言?”
原庄主神色一冷,道:“你这小子嚣张至此,果然是一路上太过顺风顺水,从没人教训过你?”江冽尘微笑道:“怎么原庄主想同我动手?您辈分较我为长,武艺如何,自也不劳多讲。难道还会跟小辈计较?我倒并非怯战推脱,就只怕跌了你的身价。”
此时背后忽听一人道:“江兄弟,这却是不大讲义气了。明知小弟喜好比武争胜,既有这等好事,为何却不来叫我?”几人顺势望去,只见原翼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身后。眼见血煞教徒将华山上下围得铁桶相似,水泼不进,连鸟也飞不进一只。而原翼是何时到此,众人竟都是一无察觉。身法之迅捷,之轻盈,直令人叹为观止。
江冽尘只惊愕一瞬,随即道:“当真是处处见得着你啊,原公子?你自以为,当得起本座对手?”原翼微笑道:“实力或有不及,勉力一试。”
江冽尘冷哼一声,道:“前些日子,本座到四大家族造访,没见着你。听说李盟主好端端的禅位大典,也是给你胡乱出头搅和的。如今即连华山派家事,你也要来横插一脚?倒当真是不务正业,专以坏人好事为乐?”
原翼笑道:“我同你较量,可没单说武功。能将你计划搅得未能成形,也算一桩本事,究竟是我小胜一筹,是不是?若不拦下李盟主禅位,到时你以若瑜为明面棋子,加以操纵,自己退居幕后,我还怎见得到你?”
江冽尘放声大笑,道:“你倒是千方百计,想引本座来见你?非我自夸,只怕你枉称四大家族的少爷,还连我的徒弟也打不过。想同我比武,随时都可以。先待我料理了华山这群小贼再说。”
原翼忙道:“慢着,咱们就以华山兴衰为赌注。你自负无敌于世,且同我爹爹比试两招。他老人家长年隐居,武功可是一点也没搁下,我现在这点本事,连他的皮毛都不及。待会儿我再向凌少爷讨教几招,如能侥幸胜得个一招半式……”
孟安英排众而出,道:“不必了,原兄弟,原世侄,多谢你二位好意。但这是华山家门之事,本该由我一人担负。假如天要亡我,人力无可施为。这一潭浑水,不必劳你们涉足。”
江冽尘冷笑道:“可惜你的徒弟不在身边,没有人给你收尸送葬了。他现在正跟南宫雪那小贱人在一起,还不知在东北享到几时的清福,连师父的死活也置之不理。”
孟安英道:“亦杰这劣徒,我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才好,否则也只能贻羞师门!大事不听,小事不顺,当真气煞我也!哪怕是有心上山,我也要令守门弟子赶他回去!”
江冽尘冷笑道:“你口头上说得越是硬气,以为本座不知?不过是为了护着你的得意门生,倒也难为你辛苦遮掩,故意说些违心之言。”转身下令道:“把他们都给我捆了!”
血煞教徒一向训练有素,刚得命令,动作极是干脆利落,手中条条绳索抽出,半途拐了道弯,在众人身上绕得几个圈子,“嗖”的一声立时收紧。众弟子百般挣扎不脱,唯有孟安英神色冷淡,任凭绳索将周身五花大绑,依旧容色不改。目光在一众血煞教徒身前一掠而过,眼中竟还透出十足的轻蔑之意。
江冽尘正值志得意满,淡淡的道:“孟掌门,虽说你忤逆无礼,但本座一向仁慈,也不忍见你孤老荒山。既然你死前最放不下的人,便是你的徒弟,怎能放任他远在天边逍遥快活?不如请原公子寻他来此,你师徒二人见上最后一面,临终话别,也算报了二十年来养育之恩。”
原翼匆忙应道:“是了,却要我到哪里找他?”孟安英面容微诧,急道:“不……原世侄!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只请你去告诉亦杰,留神提防七煞魔头,他身上背负的,可是华山上下数百条人命!万万不可自轻自践,好生留着性命,他日来为我们满门讨回这笔血债!现今暂且养精蓄锐,远远避其锋芒,不得与之硬拼。”
原翼毫不理会,又追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