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庄主本是做好准备,要应付随时袭来的刀剑,然而第一眼见的却是个披金戴银的美丽少女,这意外实令他吃了一惊。手臂方抬,那少女却又笑道“我有火眼金睛,你想做什么,我都猜得出来。唔,这是要捉我做人质么”
原庄主更觉尴尬,道“是又如何我要想全身而退,自然不难。但我玉面鬼盗自有规矩,从不空手而回。怎么,看姑娘装束,想必是这贪官家的小姐不假吧哼,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少女笑道“偏是你如此武断,谁跟你说过,我是这家的小姐不过你若是执意坚持,我也无话可说,随你怎么想便了。只是你就算抓我,主人也不会受你胁迫,倒不如放了我,我倒可以指点你,哪里放着些更有价值的财宝。”
自古以来,众人普遍重男轻女,更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似衣食无忧,实则最是一无所有。原庄主只将她也归入此类,心下由衷同情,已然放下了戒备。抱着最后一丝试探,问道“要我怎能相信你”那少女笑道“否则,你还有别的选择没有”
原庄主同那少女交谈几句,对她愈发欣赏,两人结伴出房,在乱石小路间一番摸索,到了另一座挂着两把铜锁的大门前。原庄主是此道高手,三两下撬开了锁,见得满目生辉,果然堆满了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两人都是大把大把的朝衣袋里塞。原庄主取笑道“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儿,不但引狼入室,还偷到自家来了。”
那少女眼神一黯,随即噘了噘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守着宝物,他将来也不会传给我用。那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原庄主哈哈大笑,那少女又道“喂,我成年闷在闺阁内,终日无趣。咱们说好了,下次你再对哪一家下手,可得叫上我,不然我就告诉爹爹,叫他报官来抓你。”话说得字正腔圆,倒不似那些个浑没见识的小家碧玉。
原庄主打趣道“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啊。”但他对那少女已大有好感,若能与她结伴同行,倒不失为一件快事。嘴上偏要耍横,道“只要你不拖后腿,我可以算上你一份名额。”
那少女昂了昂头,道“是谁拖谁的后腿,可还说不准呢我阿茵出道至今”忽觉不妥,连忙闭上了嘴。原庄主耳尖,早已听得个一清二楚,笑道“哦,原来你叫做阿茵,这名字是再俗气不过。”
阿茵还想同他斗嘴,忽听一旁传来家丁喊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么给我站住了”阿茵悄悄与原庄主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拉着他手,两人迅速觅小径逃离。事后又是一通相互怨怪,却已是娇嗔多于指责了。
自此以后,一向独往独来的原庄主心头便有了一份牵挂。每次见到阿茵,同她一齐深入富户豪宅,总能满载而归。连自己的名头也从起先的“玉面鬼盗”转为“雌雄双盗”。两人配合极是默契,任何行动不消言语,往往只须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仿佛自有搭档以来,天生就是为二人所备。
相处时日愈久,原庄主就更觉离不开她。但想阿茵是那大贪官的女儿,即使亮出家族底牌,勉强能攀上个门当户对,但这样的岳父,却是宁可不认。恨不能劝阿茵同自己私奔,偏又难以开口。子女背离血肉至亲,无论缘由,自古都是旁人口中的话柄,总不成为了自己,让她成了个不孝之女,好生为难。
这份侠盗日子过了几年,原庄主忽然心中生疑,寻了个机会道“阿茵,我见你动作很是熟练,甚至不亚于我。每有行动,总能随叫随到。这一切,我总觉得,你不像个大家闺秀。”
阿茵怔了一怔,随即笑得前仰后合,道“啊哟,谁给你说过,我是什么大家小姐”原来她家境贫寒,自小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当了女飞贼。两人初见之时,她同是看中那官员家有大笔油水可捞,这才冒险行窃。原庄主闯入时,她急中生智,假扮作房中主人,果然将他骗过。
原庄主得知真相,当真是哭笑不得,同时却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道“你的大家小姐是假,富家媳妇倒是真的。不论你是什么人,我都早已经爱上你了,请你嫁给我吧。”阿茵向来洒脱,但听他这一句求爱,脸上却也不禁通红一片,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