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暗耐惊异,赞道“好眼力”通智道“凌少爷小小年纪,倒是身兼数家魔功之所长着实不易,但只怕对身子也自伤损不小,还是适时罢手的为好。”玄霜哼了一声,自忖“走到这一步,不管起初是对是错,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御崖子此时转过身来,挥刀便砍。他牵动内劲,与敌人真气硬拼,强行震离牵扯,虽得脱身,周身却有丝丝冷气停留,上下流转,受创不轻。好在他精修的“十丈仞冰掌”正是偏重于阴寒一类功夫,倒不致手脚彻底僵硬失灵,但功力却也是大打折扣。
玄霜腾身跃起,一脚向他顶门踏落。御崖子体内真气终于运转通畅,向旁略一侧身,手掌犹如铁箍,牢牢扣住玄霜脚踝,脸上显出种得意神色,恨不得将敌人碎尸万段,双眼同时暴突,尖声笑道“且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十丈仞冰掌,也好让你这假冒的小子开开眼界”
掌心催力,丝丝白气顺着指尖蹿上,阴冷气息在他脚底四周结起一层白雾,温度就似西域至阴之地。逐渐化虚为实,聚为坚冰。那冰块有如活物,仍自向上攀升,逐渐蔓延过小腿,所过之处,一路罩上层层寒霜。玄霜挣扎几下,竟而分毫动弹不得,冷意自脚底蹿升,逐渐连手脚也僵硬了。
御崖子冷笑道“如何你这小鬼可服气了没有不想成为冰块,就快快认输”玄霜却是全不心急,漫不经心的道“认输以后,还要怎样用不用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响头”
御崖子没料到他竟有如此爽快,道“你要是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玄霜冷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道“下等的功夫,能使人外在结冰”御崖子哈哈大笑,道“便是如此正要你这小子知道,你道爷的厉害”
玄霜道“我还没有说完。那只配叫做下等,真正深层次的功夫,却是能连人的五脏六腑一并冻结”话音刚落,双掌在胸前交错,甫一发劲,腿弯冰块猛然爆裂,四向飞散。
御崖子吃了一惊,没料到自己战无不胜的独门绝艺竟也会出了偏差,惊愕下只来得及双臂护住头面,抵挡急袭而至的碎小冰块。玄霜借此机会,一个翻身纵出,跃上树梢,御崖子身侧冰粒散落,钢刀一摆,紧随其后。
玄霜单手握住横伸树枝,半身一转,那刀锋直砍入树干,深入寸许。御崖子蓦然不备,攻势稍缓,忽觉眼前一花,一弯如同太阳的金灿光芒直逼而至。围观众人有认得这兵器者,失声惊呼道“日月双轮”
御崖子急中生智,钢刀猛然一斩,生生将树干砍成两截,钢刀从缝隙间穿出。他刀法也是极快极准,那树干上半截仍是落在下端顶部,未曾滑落。御崖子大喝一声,双脚借此为倚,向上奔行。
玄霜日曜轮一转,抵住斜压下的树干,借力使力,也跟着跃上。两人一路奔至树顶,因力道互为反向,彼此抵消,竟使那半截树干依旧笔直屹立。只在滚动气流滋扰下,微微摇晃。御崖子不敢稍缓,钢刀上下挥舞,将身前防护得密不透风。
玄霜毫不示弱,日曜轮舞成一片连绵光影,旁观者连形迹也难于捕捉。两人攻势瞬息不停,将树冠绿叶削得片片惊起,在两人身侧环绕。而与散发出的凌厉剑气一经触及,立即化作条条细丝,未等落地,在空中已然散了个无影无踪。
直到那树冠已是光秃秃的,只剩几处盘根错节的枝丫。玄霜先发制人,腾身而起,日曜轮向他头顶劈下。御崖子高举钢刀,架住他轮盘锯齿,嘿嘿冷笑,一寸寸压下,眼见着就将逼到玄霜胸口。树下已有不少人叫出声来,多是为御崖子鼓劲,另有几人见玄霜年幼,相貌又很是可爱,正有几分为他担忧。但双方立场敌对,倒也不敢直言。
玄霜满脸漫不经心,脚底一蹬,彻底将那树干掀了下去。正是被御崖子忽视的另一只手,掣出柄形似弯月的银轮,向前一推,划过御崖子喉咙,溅染开一路鲜血。底端树干同样成了通体透红,显得又是诡异,又是可怖。
玄霜几个跟头翻出,稳稳落地,背后一声巨响,正是御崖子掉了半个头的尸体紧随着栽倒在地。玄霜略一拱手,将日月双轮插回腰间,表情丝毫不变,冷冷地道“承让,承让了。还有哪一位英雄愿来赐教”
御崖子在武林间虽称不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终究也是登得上台面的人物。玄霜这几下将他制服,全程未落下风,再由其年龄所限,对他实力更须得刮目相看。
南宫雪与孟安英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藏不住的忧色。华山之劫势不可免,两人原已抱定必死之心,无论如何,总不能令李亦杰为难。另有援军虽是预料之外,但见转机再度破灭,仍是禁不住的难过。
李亦杰忙宽慰道“只是输了第一场,咱们尚有通智大师坐镇,只要七煞魔头守约不战,想来仍是有得胜机会的。”南宫雪轻嗔道“算你的徒弟有出息。”话一出口便即后悔。此时此刻,李亦杰心情绝不会比两人的轻松,无非是强颜欢笑,好令他们不至于太过为难。叹一口气,轻轻搂住李亦杰左臂,显出种同生共死的决意。
李亦杰目光微转,终是不忍将她推开。再要回应,也是有心无力,手臂便如木偶般,直挺挺地垂着。
场中陷入一片混乱,或是指责玄霜手段过于残忍,或是商讨下一战该由谁上场。毕竟下一战至关重要,若是胜了,则双方扯平,只剩最后一阵的机会。若是败了,则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