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旁忽然飞来一块石子,击上刀尖。那劲道本也不重,只因李亦杰握住剑柄的手实在没有半分力气,稍一碰触,当即拿捏不住,匕首脱手。玄霜暗自松了口气,围观众人则探头探脑,尽是好瞧热闹之心。
江冽尘面色一变,怒道“什么人敢来坏本座好事给我滚出来”此前他自忖胜券在握,对李亦杰虽加紧逼,却是始终不慌不忙。只因他深知李亦杰的反抗俱是徒劳,最终还得走上他铺设好的道路,根本不须操心。但眼看南宫雪下一刻便要血溅当场,却在这紧要关头给人阻止。那份绷紧了心弦,将得未得之心,作祟最甚,逼得他真正恼火起来。
南宫雪与李亦杰对这位救命恩人,反倒并不如何好奇。那人武功再高,想必也不过通智大师,连他也没有办法,还来指望旁人何用这不过是半途进行的小插曲,两人都只想趁此机会,多看看对方,而将外物彻底忽视。
只听山脚下传来高声呼喝“哪路乱党再敢逞凶圣旨到圣旨到还不都来跪下接旨”接着一路队伍自山脚迅速行来,不少侍卫仍在高声大喊,另有走在前方者摇晃着一面明黄色的巨大旗帜,上端一个火红的“清”字。领头的面容冷峻,只顾脚下疾行,一言不发,却是上官耀华。
江冽尘袍袖一拂,等众官兵来到面前,傲然转身,对这一群人显然也是不放在眼里。淡淡道“是你,耀华今天要用圣旨来压我华山派这点琐事,几时足以惊动圣驾了本座没去找皇帝小儿的麻烦,他倒敢来多管闲事看在你亲自传旨的份上,本座就听听,诏书上都写了些什么废话。”
上官耀华冷冷的道“皇上金口,不屑为你这等邪魔外道而开。华山派,哼,小小华山派,即使尽数覆灭,又与皇上,与我大清何干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还能教皇上时刻关心着”
能以如此轻蔑语气对江冽尘挑衅,又能安然无恙至今者,或许也仅有他上官耀华一人,因此他对这份优待,可说是大用特用。见着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脸上,对这效果很是满意,高昂起头,鼻孔几乎都要翘到了天上,道“本王奉皇上之命,特来恭迎凌贝勒回宫。闲杂人等,都给我闪开否则一律以犯上作乱之罪论处”
玄霜怔怔望着他,面色极是痛苦。暗暗握紧双拳,不知是上前来面对自己的责任,还是索性找个隐蔽处,躲起来算数。
这一群武林中人旁的本事没有,但打听江湖中小道消息,再来卖弄家长里短,却是个顶个的一流。听过这几句,立时议论纷纷道“凌贝勒我听说过他,那不是清廷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么后来突然失了踪,到处都找不到他。有人说他早已死了。”“管他是死是活,皇帝丢了儿子,为何寻到了华山来那怕是有些南辕北辙了吧”
玄霜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也感到胆怯,始终不敢出来。无意中悄悄抬眼,见上官耀华目光正与他对望,显然已是一早发现了他,或是为着顾及他颜面,才未公然揭穿。这也是给他一个自行悔过之机,在皇阿玛耳中听来,罪名也就落得轻些。这份苦心,他如何不知但双腿就如灌满了铅,怎样也无法挪动。
原庄主认得上官耀华,见他突然在此出现,也是惊愕不已。也不管他是否公务在身,脱口问道“耀华,你怎地有空上华山来平兄弟呢平侄女现今可好”要说他最关心之事,除眼前华山之厄,便要属平庄主父女了。究竟是从小一齐长大的兄弟,再如何不仁,也狠不下心来对他不义。
上官耀华抬眼看了看他,那神情就像他是个陌生人,回答也是不带半分感情,道“多承惦记,他二人平安。转平庄主口信,托我问候原世兄安好。”目光一转,看定了灰头土脸的李亦杰,冷哼道“李兄,堂堂武林盟主,怎闹得如此狼狈,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李亦杰苦笑道“上官兄,别取笑我了。你你还是快走,这华山脚下,已然埋遍了火药。迟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上官耀华目光在江冽尘脸上一扫而过,回应仍是波澜不惊,道“他说火药么你以为本王眼瞎一路上山,我早已命人将火药尽数拆了,还怕个什么”李亦杰半信半疑,心仍是悬在半空。
玄霜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从人群后昂然走出,极力使自己不失门面,道“我就是他,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众人齐声惊叹,目光都望定了玄霜。任凭上官耀华此前如何敲锣打鼓,大造声势,终究比不上这一句来得震撼。静默片刻,议论声重又响起,道“那血魔少爷便是凌贝勒这这个玩笑开得够大啊”“堂堂皇子竟然是魔教的副教主看来江湖上传言满清与魔教勾结,实是所言非虚啊”
玄霜不搭理旁人,在上官耀华面前站定,道“皇阿玛要你来捉拿我回宫你尽管告诉他,我不会再回去的。当初是我离宫出走,现在却要我主动回去,面子往哪里搁回去以后,又要去过那种步步惊心,尔虞我诈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绝不去自投罗网”
上官耀华道“皇上带了最大的仁慈之心,哪里是要拿你问罪他一听说你在华山,便立即要我带兵接应,要不是国务繁忙,早已亲自来接你回去了。皇上要我转告,你以前所犯的罪过,无论大小,无论荒谬与否,他都原谅你。他说年轻人难免犯错,但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宫始终是你的家,在外漂泊的浪子,不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