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华山浩劫,最终得胜者上官耀华也不例外。回程途中,始终紧板着脸,心情也极是烦躁,随行兵将皆不敢同他搭话,以防引火上身。
事端还要从近月前说起。那时上官耀华救下平若瑜,带着她同平庄主进京求医,自此与原庄主父子分道扬镳。两人一进京城,沿途问询,连最荒僻的医馆、药铺也不例外,始终抱着一线希望。
然而那群老板或是嫌麻烦,或是担心病人死在自家店门,于声名有损。装模作样的给平若瑜搭了搭脉,故作惋惜,道“这位姑娘伤势太重,眼见是救不活了。如能遍施世间灵药,大约还可勉强延得三日之命。还请两位节哀,尽早为她操办后事。”
他料想如此说来,对方悲痛之下,定会将希望寄托在别处,而不致退而求其次,来央求他施什么“三日续命”的空话,事实果然不出料想。
连问了近十家,仍是如此。上官耀华每听得那些千篇一律的套话,尽是恼火莫名,当场拂袖而去,平庄主原是平若瑜的正牌父亲,这般看来,倒似个跟班提行李的老仆。
直等将京城问过大半,两人又被一家药铺赶了出来。站在街头,正当赤日炎炎,平庄主目光中透出一股垂暮的苍凉,轻叹道“罢了,耀华,明知注定是这个结果,再跑几家也是一样,又何苦再自欺欺人你为瑜儿尽这一份心,我已很是感激了。唉,大约确是我早前造孽太多,又长年邪念作祟,瑜儿醒不过来,正是苍天给我的报应。老实说,这惩罚我吃得不冤,但若真如是,为何却要报在瑜儿身上”
掌心按住额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瑜儿睡得很是安详,能够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毫无痛苦的离去,也能称得一番恩赐。咱们就依着那群大夫所言,找个山明水秀之地,让她入土为安吧”
上官耀华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全是他妈的狗屁庸医你也相信他们的鬼话还有你,也趁早少给我自作多情我想救她,全出于自身考量,难道还是为了博取你感激来着偌大一座京城,难道老板全是混吃等死的窝囊废没半点能耐,也敢到天子脚下卖弄我就偏要一家一家的试过去,谁再敢给我鬼扯一句,我拿刀砍了他的脑袋”
平庄主叹道“这你又何苦如此”要说对平若瑜关心与否,自己这位做爹的倒似还及不上他一个外人。
上官耀华脾气本就火爆,连碰数个钉子,更是随时有炸裂之险,平庄主心绪烦闷,也不愿自讨没趣。两人又行出不远,迎面又是一家医馆。上官耀华曾戏称这京城当真是灾祸不断,因此才要在各处都开遍医馆,以备不时之需。这年头最吃香的行当,不是钱庄老板,而是大夫。
当下两人无心多言,上官耀华一脚踹开门板,大步跨入,将平若瑜身子横在一张木板床上,不顾那大夫阴沉下的面色,急急地道“我朋友受了重伤,你赶紧给她瞧瞧,可有什么法子没有我倒不信真就是治不好”
那大夫见他气势汹汹,只怕要真治不好这病人,这年轻人火气上来,倒会将这小医馆拆了。半是应付,半是驱邪免灾,随手在平若瑜腕上一搭,两根手指交替着轻轻敲打,皱紧两道八字眉,摇头晃脑,先来装腔作势一番,以示专注,半晌才道“这位姑娘不知因何受伤,大损真元,只怕体内运转俱已衰竭,看她一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会落下这般毛病,可怜可怜以我多年医病经验,就要属她伤得最重”
平庄主心脏立时揪紧,就怕他口中也吐出几句坏消息。上官耀华抬手在桌上一拍,道“说的尽是废话她要是伤得不重,我们还千辛万苦来找你作甚一路上庸医都说无药可救,你现在只管给我直说,到底是治得好,还是治不好”
那大夫笑嘻嘻的道“这位小兄弟,你的心也太急了些,我只说她伤势颇重,却从没说过没法救她啊所谓医者父母心,咱们行医者,讲究的便是一个悬壶济世。只不过么她伤势很重是不假,可说是在鬼门关上吊着一口气,情况么那是凶险万分啊就是活神仙,也没法在一时半刻间救转,这个那就很有些麻烦了”一边说着,拇指摩挲着下巴,真似为这疑难杂症苦闷不已。
平庄主听他能救活自己女儿,态度又是如此热心,一时间大喜过望,暗叹先前遇上的都是庸医,这一回总算给他撞见了真正的活菩萨。
瞧他神情,那是恨不得给这大夫磕几个头,也是心甘情愿。道“大夫,您实是妙手仁心许是瑜儿命不该绝,在最后关头遇上您,堪称是我平某人的造化。不瞒您说,这京城中的店铺,我们先前是一家家打听过的,那些大夫见瑜儿这副半死不活模样,都不肯自找麻烦,与您可是大不相同您要是能医好瑜儿,老夫深表感激,请先受我一拜”说着深深一揖,直躬到地。
那大夫给他夸得几句,更是飘飘然起来,心想我受你大礼又有何用识相的就该交出些实在好处来。道“放在别人手里治不好,对我妙手回春医中仙华鹊说来,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老先生,按说您实在应该头一个就来寻我才是,难道城中没人向你提起过我的名头”
平庄主摇了摇头。他全神焦急,早已是心智尽丧,只识得跟着上官耀华,见了医馆便闯,又哪里想到在城中打听,有几个有名的医生
华鹊没听到他回应,倒也并不急躁,仍是自顾自的将戏码唱下去,一本正经的道“不客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