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翼道:“乐意奉陪!这一回打败了七煞圣君,虽然我觉得,他也有些可怜……但世间争战,就是这么一回事。谁想强违天数,最终都必将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逃出天道制裁。”南宫雪轻声道:“这才真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全报。”想到往昔故人一一逝去,纵然是对抗已久的敌人,也禁不住为他惋惜。
原翼道:“回去以后,我打算专心研究魔教功夫。其实我一直觉得,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看人要如何运用它罢了。好比用魔教的强横技艺,同样可以为正道多做善事……其实我们四大家族的功夫,本来就是介于正邪之间,并无鲜明分界。但愿借着这一回深入魔教了解之机,能将正邪的武艺融会贯通,创造出最强大的功夫来……”
李亦杰笑道:“如此一来,你倒是可以自行开宗立派了啊?以后,还认我这个盟主不认?”
原翼笑道:“你知道我是个特立独行之人,从前避居世外也罢了,恐怕身在武林,仍不爱守武林的规矩。到时就须大走后门,请你这位盟主兄弟多多通融哪?作为回报,等你回去以后,尽可向大伙儿吹嘘功绩,便说是以你一人之力,打败了七煞魔头,咱们绝不拆穿你,如何?”
李亦杰道:“不,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的我,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盟主,但我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到。真正合适的盟主,不是在百姓中有怎样的虚名,而要看他能够做出多少贡献……就让我为世间,为百姓,多做些实事吧!”
原庄主笑道:“亦杰,你便是要做实事,也总得有命回去做啊?再待在这个火山爆之地,待会儿给岩浆吞没,它管你有什么实事要办?恐怕第一个,倒先贡献给了它!”众人劫后余生,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力气也恢复不少,互相搀扶,催促着尽快离开。李亦杰笑道:“难得我来大表决心,没有人支持我也罢了,还来泼我冷水,等回去以后……”
众人才走不远,忽听背后“轰”的一声巨响,竟颇有惊天动地之威。南宫雪终于忍不住回头,就见火山口一道岩浆冲天而起,犹如基柱般连接天地,暗沉沉的夜空全给火光染成通红之色。眼前所见的只是头顶一方天空,然而此时看来,却仿佛全天下都已笼罩在这层不祥的红光之中。
天地间直立的火柱仍在不断涌动翻滚,阵阵白烟四散,另有大量熔岩从一端倾泻而下,顺着突起的谷口疯狂外溢,就如是以碗盛汤,分明已经盛满,却捧起锅来,将汤大肆倒入,汤水便从碗沿疯狂涌出的情形。整座山在岩浆遍布之下,彻底成为了一座赤红可怖的火山。
南宫雪心有余悸,若是刚才几人晚走一步,只怕此时已尽给岩浆吞没。还未容她庆幸,极目所至,忽见滔天岩浆中似乎有个影子缓缓升腾而起,起初只能看清隐约轮廓,而后就如某种生物逐渐描摹长成一般,形态由最初的模糊一团缓步扩散,先有各处棱角形成,四肢从对应位置缓慢伸长,到得某一程度,便即止歇。
隐约可见头顶根根倒刺直竖,身上仿佛裹着什么厚重之物。头颈微微仰起,姿势就如溺水许久之人贪婪呼吸空气,烈焰将他身子全然包裹,条条火舌在颈侧、脸颊流窜,在这等高温之下,那人影却是全然不以为意,反如一件极致享受之事。
随着火势激增,身形愈向上升,由直立后仰,转为平面漂浮。就如一具死尸横躺在水面,随波逐流。而那身影则是给吞吐的火苗支撑着,向上升起。
南宫雪敢说那是她平生见所未见,诡异至极的一幕。停下脚步,慌乱的拉拉李亦杰衣袖。众人随着她也都停了下来,顺着她视线方向,都看到了那岩浆中升起的人影。南宫雪心下翻覆,喜的是大家能与她看到相同之景,证明并非自己惊恐过度,而生幻觉。惊的是既然众人皆见,足证此事非虚,以此之惊,更远远胜过些微喜悦。
那人影已升过岩浆顶端,没入云层中,极目难见。南宫雪惊恐万分,只能将身子紧紧贴着李亦杰,道:“师兄,那……那是什么东西?”李亦杰搂着她的肩,感到她身子在怀中不住颤抖,勉力安慰道:“别怕,或许……或许不过是些成云造雨之物……”但这理由太过牵强,甚至连自己也难以说服。
原翼冒险上前,见天空分明是一片火红,唯独浆柱顶端,黑压压的云层翻滚,好似其中正孕育着无尽罪恶。半晌忽闻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轰击着那几团黑云,灰色烟雾四下缭绕,不断擦出微小火星,底端伴有熊熊烈火反复灼烧。这三位一体的景象,是一副极其古怪的画面,诡异之余,更令人寒透心肺。
终于,仿佛过了几百万年般漫长,黑云缓慢散去,那个人影被岩浆推送着,由高空下降,看去确有如天界下凡的魔神。等他双脚刚落定,竟连冲天喷的岩浆也归于沉寂,落入火山口。山间纵横的岩浆停止了流动。分明是一场灾难终于停止,看在眼中,却全无枯木逢春之感。反倒是一切均如死去般静止,无形中似乎将有一场更大更惨重的灾难即将降临。
七人不约而同的赶上前,远远看那人影,从头到脚尽被一层诡异的红光所笼罩,确然散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强劲气势。历来红色是世人视为大吉大利的喜庆颜色,凡是店铺开张,或是大婚庆典,都要将四壁以红色装饰。但此时那红色却只能令人感到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