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韩睿要回国的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在我们俩的脑海里瞬间变得烟火滔天。
仿佛那些不愿意想起的日子,又重新兀地盘旋在左右。
索性,林妮娜最后跟他确认了一遍,他要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只是提前打个招呼。
十二月二日,一个很二的日子,本市公安局在定点皇朝酒楼举办半年一度的盛大酒会,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特殊的日子,据闻一切都是市公安局局长何况佑的个人偏好。
类似的酒会乃是全市各区的公安干警同聚一堂相互沟通的好机会,自然并不是所有的民警都有这个荣幸参与此次的酒会。
陈铉他们局里头本来的通知是科级以上干部陪同局长出席,临出发前,局里突然接到一道命令,说是点名邀请陈铉出席,几个领导一头雾水不说。便是陈铉本人也是十分不理解,好歹被谢局召进办公室,耳提面命一番,这才战战噤噤跟着一群领导同行。
我做事向来全凭兴趣,会出席这个酒会也是一时兴起。全仗易先生死缠烂打,自然,更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陈铉。
好像自从那天在queen见过之后,我就没再见到过他,只是听说他未婚妻家里出了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足够他们烦恼多时。
我自认不是善者,没有一颗乐善好施的心,除非他开口。否则绝不会送上门去帮他的忙,酒会已至尾声,并不见陈铉有何动静,我只当他不会开这口,不想他消失了一会后。再回来,却是直奔我而来。
杨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他问的客气,我却分明感受到了他浑身散发出压抑的怒气,蓬勃盖过了他身上惯常有的正气。
看来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暗忖,颔首道,可以。
朦胧间,我已猜出他的接下来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只是不确定究竟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同一个花园,同一片绿地,这回换了我和陈铉一前一后走着,我在前,他在后。
那个,杨小姐,我此时的陈铉完全没了方才一鼓作气的气势,垂着头,显得很纠结。
我双手环胸走在前面,说实在的,夜里很冷,只穿了条长裙的我实在有些冷,我倒不是希望他能给我批件衣服啥的,只是希望他能快点做出决定。
衣服!一声冷喝陡然冒出,同时惊了两人,抬眼望去。易先生一脸淡然走进,臂弯搭了一件黑色的皮草,正是我脱在宴会厅外面的那件。
陈铉猛然醒悟,满心的愧疚无处发泄,看着他仔细的为我披上衣服。更觉无地自容,对不起,我,我没注意到。
易先生就像没听见他的话,帮我套好皮草。没说一个字转身就走。陈铉更觉尴尬,想说什么却被我抢了先。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盯着他,黑亮的眸子如同两汪透彻的泉水,清晰的映出他的一脸难堪。
我们只见过几次,既不相熟,也说不上是朋友,他竟没皮没脸的向我借钱,还是那样大的数目,估计他自个儿想想。都觉得难以启齿。
在这样骄傲而光彩照人的我面前,他几乎要打退堂鼓,可一想到苏菲菲委屈的痛苦声,孟长青伪善的笑脸,满腹的怒气压不住的直往上蹿。
我想问你借钱。凭着这一股子怒气。他一鼓作气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我直勾勾盯着他,却是半晌不说话,正当他已失望之时,我终于点点头。可以,要借多少?
车祸的赔偿金额我是清楚的,只是有些好奇他会向我开多大的口?
五百万。他答,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仿佛他已下定决心承担如此重责。
黑色的皮草在月光下的照射下泛出柔和的光芒。不难看出其价值之昂贵,我上下打量他,直言,你拿什么来还?以你的工资,怕是十年八年的根本还不了?
我只是好奇他为了苏菲菲能牺牲到什么份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之,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钱还你。他郑重道。
我却突然笑了,我并不担心你还钱的效率,只是背负着这样巨额的债,在往后的若干年里。你如何能保证你的妻子会甘心和你共苦难,用不起高档的化妆品,买不起名牌的衣服,甚至连吃饭也只能凑合填饱肚子,一年,两年,我或许能忍受,十年呢?二十年又如何,还有你们将来的孩子,你又能给他什么?!!你真的确定你要帮筱家担下这一份负担?!!
这番话,字字珠玑,句句锋利,砸在陈铉心坎上,正中命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愣住了,我说的这些是这样现实,却又恰恰正是他不敢去想的。
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翩然离去,水红的裙摆拖过碧绿的草地,相映成彰。
陈铉如被雷劈中。呆呆立着,很久很久,没有动弹。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能达成我的目的
他没看到的翩然离去的我,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
我晚上没有回尊爵。
近几年以来,尊爵俨然成了我的新家,不管在外面玩得多疯多晚,我都会回去,诚然在尊爵一众员工眼里。我和疯子无异,然该有的分寸我还是谨守的。
狂风肆虐,大雨倾盆,我驾驶着一辆招摇的悍马一路彪悍的穿过热闹的城区,到了本市远郊的一处小山村。
奇迹般,这处被群山所环绕的小山村竟是一片清朗美丽的夜色,天空很干净,星星很亮,残月疏斜,极目远眺。层叠的山峦隐在夜色中阴晦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