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赛德满面懊恼,他看着迦罗,忽然心念一动:“等等,这女人的相貌真奇怪,你们谁能看出她是哪族人?”
所有人都被问住了,塔里亚斯左看看右看看:“还真是,上次见面只顾着抢马,倒没想过这件事。皮肤这么白……莫非是北方高地人?”
“高地人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文官老者也是满眼困惑:“看这五官,倒有些像希腊人,可希腊人的头发是棕榈色,皮肤也没这么白。若说黑头发的民族嘛……埃及人,叙利亚人,迦太基人,古实人、埃兰人、亚述人、胡里特人、摩押人、迦南人、推罗人,埃塞俄比亚人……”一路数算下去,就没有哪个民族能对上号。
治伤时掀开斗篷,路易赛德注意到一个包袱在胸前打结,她身后似乎背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摸,坚硬的质地,奇怪的形状,这是什么?
路易赛德解下布包,还未等打开,‘啪’的一声,迦罗一只手竟紧紧抓住布包。
人们吓了一跳,看过去,却发现她根本没醒!依然是深陷昏迷,鼻息衰弱,可是抓着布包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固,任凭一群英武大汉如何使劲,竟硬是掰不开。众人益发惊奇,无奈之下,只能就着她的手撕开布包。当里面的东西露出真容,纵然是乌尔山的大将军也忍不住要失声惊呼了。
“这是……”
“黄金?!”塔里亚斯看清质地,一双眼立刻直了。
“不!是神器!”文官老者震惊的是它的造型。
“神器?那是什么东西?”平民出身的塔里亚斯显然不明白。
路易赛德告诉他:“神器是在祭祀中使用的,是专为侍奉神明而打造的器具,神器只能由祭司执掌,西里西亚港口祭祀海神阿鲁纳时,我曾经见到过,记得当时祭司手持的神杖,最上面那一段青铜杖头,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文官老者凑到黄金杖近前仔细察看,发现上面有用涅希特语写就的祈祷文。
“这是侍奉气候-暴风之神马尔杜克的神器,涅希特语……那应该是出自巴比伦!”
路易赛德越来越困惑:“巴比伦人是这种容貌吗?巴比伦可以由女人执掌神器?还是说……是她偷了神器,所以才被追杀?”
文官老者摇摇头:“如果是追缴赃物,追杀者应该理直气壮,又怎会见到我们就跑?”
没错,这的确说不通,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又有部下跑进来报,说发现那十人骑兵队经过西面的村落,他们也在打探这个女人的行踪!
众人闻之变色:“他们问出什么了?”
小弟摇摇头:“曾经收留她的小男孩伊克告诉我,这个女人跑走时特别叮嘱他,说如果再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见过她。而且村里人也的确被那两个黑衣武士吓坏了,因此都一口咬定从来没见过,这才把骑兵队蒙混过去,他们又继续向西走了。”
众人纷纷看向带头大哥路易赛德,而他则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像谜一样女人,关系着很多重大的人和事,她的生死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甚至,也包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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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过这种绝对的黑暗,放眼四周,什么也看不到,却她忽然听到妈妈的哭声。
“杀了我吧,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黄金杖曾经见证过的生死离别在黑暗中重现,年轻的祭司仰天哭嚎。
“不!我以卡比拉之名对天起誓,绝不让你死在这里!”
有什么东西在舔舐伤口,是卡比拉,可是抬起头,却忽然变成母狮美赛和美莎。迦罗想伸手去摸,然而昔日的朋友却仿佛遥不可及,一下子就转身跑走了。
“别走!”
她着急起来,拼命想抓住什么,她抓住了一只手,祭司的手!
“不!别让我走!别让我活着忍受这些痛苦!”
原来抓住祭司的不是她,而是妈妈,离别的狂风中,阿芙罗狄特的哭声令人断肠。她听着,忽然就对妈妈那一刻的心情感同身受,是啊,与其此生再不能相见,死,或许真的是一种幸福吧。
一颗心好像被揉碎了一样疼,忽然间,她也像妈妈一样恸哭起来,抬起头,祭司的脸就变成王子的脸,她拼命抓住他,可是身边那股看不见的洪流却如此无情,她终究还是被狂风席卷而去,无论怎样挣扎都没有用。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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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赛德守在身边,也说不清是不是被那根神杖迷惑心神,总之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想看着它。迦罗紧握黄金杖的手,压在胸前也压住了伤口,此时流出来的黑血已浸染杖身。路易赛德伸手想把它挪开,谁知这一动,竟让他看到此生难以忘怀的画面——黑血竟在随着黄金杖而移动!如同一条延绵溪流,这头出自伤口,那头流向杖身,而黄金杖沾染的血液竟不见增多!
路易赛德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当看清黑血的确是在流动,他不由得大叫起来。闻声而来的众人看到这情景,也无不是目瞪口呆。
黑血就像一条看不到尾巴的蚯蚓,不停的向黄金杖爬动,爬着爬着,黑色渐渐退去,当血液彻底转为鲜红,‘黑蚯蚓’也就断了尾巴。而流向杖身的这部分竟开始逐渐变少,如同是被它吸进去了一样,过不多时,金灿灿的杖身已光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