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说,迦罗忽然咧嘴笑起来:“你真想知道?”
当然,他不但想知道,还想去为她实现。
“洗澡!”迦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哈——!满心期待中的路易赛德差点摔下马背,是他听错了吗?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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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队伍到达乌尔山,险峻的山势让迦罗大开眼界。马车根本上不去,只能把车留在山脚,随后路易赛德将她扶上自己的坐马,就这样双人一骑上山去。有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迦罗倒没觉得怎样,可是一路看到的人,却无不是目瞪口呆。大将军居然抱着一个女人回来?!没错,就是抱啊,这么暧昧的姿态,难怪连将军自己都要脸红。
眼看队伍已到山顶,沿途竟没有一座房屋,迦罗满心奇怪。路易赛德哈哈大笑,向前一指:“进去就知道了,这才是乌尔山的真容!”
前方一道黑黝黝的裂口,没错,就是裂口,好像岩石被人横着一斧子劈开了。只是这道裂缝实在太大了,队伍走到近前,竟变得如同刀剑上停留的一只苍蝇那么渺小。走进‘裂缝’,乌尔山大本营的真容才让迦罗大吃一惊——整个藏身地,竟是建在岩洞中!岩洞之广阔,只怕搬来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也要相形见绌,洞顶之高,放一座20层的大厦也绝对不成问题,此刻被无数火把照亮如白昼,人马走在其中,连呼吸都带着回音。
路易赛德告诉她:“乌尔山本就是一座中空的石头山,山中岩洞彼此联通成网,就像迷宫一样复杂,不知情的外人若贸然进入,那就是有来无回!”
迦罗有些明白了:“占据这么险要的地势,难怪你能和领主的正规军对峙好几年。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路易赛德笑笑说:“我本是胡斯特将军手下,专门负责要塞建筑的工事武官,起义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勘查了很长时间,将山中地形绘制成图,本是要建造通往海路的秘密要塞。不过……也幸亏这张图没有递交上去,就是那么几天的阴错阳差,结果才让我们有了这块安身地。”
迦罗好奇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起义?”
路易赛德叹了口气,告诉她:“八年前,年满14岁的五王子洛肯特里被分封到此地成为领主,当初这地上的百姓,真是对他充满期待。”
“期待?不是说那些王子大官的生活距离平民百姓很远吗,他们会关心这些事?”
“其他地方的人或许不关心,可是我们这里不一样!”
路易赛德告诉她:“从前,这里都是王庭直辖的土地,但长久以来,整个帝国的关注重点都在东线的米坦尼、巴比伦,南线的埃及这些接壤强国,这里虽同样是边境,但因为有大绿海作屏障,少有外敌威胁,再加之出入此地的大多是商人,重兵轻商,王庭对这里几乎就是不与过问的。从我有记忆开始,这里就是官吏为所欲为的天下,百姓的苦,是生活在其他地方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八年前,当终于有一个王子到来,百姓的欢心雀跃简直就像过节一样,因为大家觉得王庭终于开始关心这里了,有了王子,那些官员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路易赛德不由得咬牙恨声:“可是我们想错了,五王子洛肯特里,他申请这块领地,原来只是因为喜欢那些讨价还价的商人事!从到来的那一天,他就没有问过一句这里的百姓。他关心的只是来到西里西亚港口的商船,贩卖的是什么货物,如果是利润丰厚的紧俏货,他就大批买进,然后再自己做商人,倒手贩卖。五王子还常常会跑去集市,看商情比看民生更有兴致。那些官员投其所好,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捧场,什么货物油水足,什么生意利润高,帮着五王子像商人一样赚钱,赚足荷包就开心得不得了。几年下来,这位王子说起各样货物的买卖价格如数家珍,可是领地内的政务,却连一天都不曾过问。他居然就公开说自己不喜欢这些事,全都交给领地宰相一人掌管!宰相是谁?还不就是那些阿谀奉承的马屁精!他们打着五王子的旗号,搜刮百姓比从前更猖狂!几年来为了打通更多商路,不惜毁坏良田;为了招揽更多商人,给出一系列优待减税,可是由此产生的亏空却要加大百姓税负来填补!为了扩大港口接纳船只的规模,大兴土木,强征劳动力;活不下去的百姓抢劫商队,结果商路沿途驻兵,那些军人的吃喝开销,又全都落在附近村民的头上!这些年所谓的西地贸易繁荣,赚足荷包的只有那些商人、五王子自己、和没人心的贪官污吏!全地的百姓却已经到了无路可活,互相换孩子吃的地步!”
迦罗满心感慨:“我听说过,那个小男孩伊克就差点被吃掉。”
路易赛德摇头叹息:“也只有像胡斯特将军那样的人,还能为百姓说几句公道话,可是就因为他身居高位又有正义感,所以被那群贪官污吏视为眼中钉。五年前,那些人终于抓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过失把将军打入监牢,并且立意要治死罪!当时为里斯和我一起到五王**殿外,跪求三天却不得召见,跑到他常去的集市拦住人,谁知五王子竟然说……他竟说这些事不要问他,只让我们去找宰相!我当时就急了,再也忍不住当面质问他身为领主,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谁知五王子倒好像受了委屈,说他又没做过什么,凭什么对他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