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裘德说,这些逃亡者,有好几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都是埃及一战,阿法斯手下的将官,还有从前往来西里西亚频密的联络官,能得王储重用,想必应该都是不错的。”
关门密谈,听到王的说辞,鲁邦尼心中一动:“的确,还有像埃盖翁这样的人物也不少,他们都太了解迈锡尼的政坛内幕,恐怕肚子里都装了不少不为外人知的秘闻,而现在无疑就是能把这些都挖出来的好时机。陛下犹豫的,莫不是想把这些人都收归己用?”
鲁邦尼的猜测,只换来王的无奈苦笑:“可惜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归己用的。毕竟,我们多年来结盟的对象,始终都是迈锡尼王,不是阿法斯,如果这个时候竟把他们收下,还予以重用,那就未免太着痕迹了。看在迈锡尼王的眼睛里,难免生疑。”
鲁邦尼微微皱眉:“陛下需要顾忌这份疑心吗?就算迈锡尼王因此心生不满,他又能怎么样?”
凯瑟王痛快点头:“不能怎么样,可是反过来,对我们又有多少实际好处呢?这些人能不能用都是两说。最重要的,若是让他们留在这里,甚至参与进政事,那么阿法斯一局,就难保日后不会泄密啊。像这种政坛或军中混出来的人物,可没有哪个是傻瓜,如果有一天让他们醒悟过来,搞了半天,丧家丧国原来都是由我们一手所赐,你还敢再用么?到时候,恐怕不给你背后插刀闹出点乱子来就算不错了。”
鲁邦尼不说话了,想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让这些人留下,是有风险的。
凯瑟王风凉调侃:“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从来不干。损人么,那就必须要利己!”
鲁邦尼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准备给出配合态度?就按照迈锡尼王的要求,把这些人统统遣返回去?但即便是合作,好像也没理由这么便宜吧?”
凯瑟王笑眯眯看过来:“你有什么好主意?”
鲁邦尼牵动嘴角,眼神里闪动的光芒只会比他更坏,悠悠然说:“要做奸商么,当然必须雁过拔毛才叫正理。就以这个埃盖翁为例,既然已经送上了门,当然是要把他们嘴里能挖出来的有价值的东西,统统吐干净了才能放回去。此外还有……”
他面色一冷:“记得当年,阿丽娜就总爱说一句话:只要活着,任何事情都可以改变。所以呀,小喽罗可以遣返,大头目,送回去的只能是尸体!正因具备实力,才绝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再图后变。若让他们活着,万一回到迈锡尼再搞出什么变动来,以致居然来个死灰复燃大翻身,重新被迈锡尼王所用,那岂非糟糕?”
凯瑟王露出满意表情,只补充一条:“而即便遣返,也绝不能轻易点头——不能遣返的那么容易,必须要让爱洛尼斯显示出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才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么?”
鲁邦尼欣然点头:“是,这样才最有助于科林斯王妃日后顺利登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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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妥当,次日一早,凯瑟王便召见路易塞德传达王令。把这些看押起来的头面人物,还有他们所携带的一切东西,统统带到哈图萨斯,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另外,命裘德务必仔细清查那些流窜到民间的逃亡者,若发现其中还有什么重要人物,也要立刻押赴王城。
凯瑟王随后又谨慎叮嘱:“这些人,在路上务必个个都要单独看押,彼此隔绝,不允许他们之间存在什么交流,尤其是那个埃盖翁。此外还有一个关键是时间,迈锡尼王的信使已经等在这里了,我也已经准备答应会把这些人都捉拿遣返,就交给信使带回去复命。这些使节都很清楚从西里西亚到这里需要走多少天,所以,必须要在他们预期的那个时间点之前,尽快把这些人弄过来,越快越好,你们能节省出的时间越多,对我们这一方才越有利。到时提前抵达,利用时间差,同时隔绝开消息不让这些信使知道,才能方便背地提审,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明白了么?”
路易塞德神情一凛,意识到这是要抢先机的时间赛跑,立刻领命而去,快马加鞭以急行军的架势连夜回返西里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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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多久,这些来自迈锡尼的流亡者就被押运进了哈图萨斯,一人一辆全封闭的马车,彼此隔绝,深夜秘密入城,没有惊动半点人声。
就在抵达当晚,埃盖翁直言要求面见赫梯王,竟像是片刻不愿再等似的。职守兵卫本不欲通传,毕竟夜色已深,王宫都已关了门禁。恕料埃盖翁竟分外激动的立刻闹将起来,愤声说:“若不让我立刻见王,我便马上一头撞死,让赫梯王知道了恐怕也要追悔莫及,因为这是再也讨不回来的损失,到那时也定不会饶你!”
看老头激动得面红耳赤,真不似说笑,卫兵被搞得有些心里没底了,只得匆忙跑去通传。
于是就在这个深夜,凯瑟王召见了埃盖翁,他也很想看看,这老家伙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想干什么。
也不知是纯熟偶然还是巧合,深夜会面,居然又是在这座觐见厅。埃盖翁不会忘记,当年就是在这里,与王储阿法斯一道,三人关门密谈定大计,不想多年之后再次走进来,居然已物是人非,心情更是冰火两重天。
本已安寝又被叫起来,凯瑟王此刻穿得并不正式,只随手裹了件单薄外袍,敞开的襟口,清晰可见大片裸露胸膛,肌肉结实,线条棱角分明,其上还散布着不少伤疤。
埃盖翁一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