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长老费雷哈代率领的队伍抵达瓦休甘尼,经过一系列忙乱的战后交接,驻留大军和各处监督官员尽皆到位,帝国双鹰率各部直属军团,终于可以重返哈图萨斯。
载誉凯旋,从国王开始,庆祝仪式之隆重可想而知。但凯瑟王子告诉迦罗,黄金与鲜花对他毫无意义,他最看重的典礼,是即将在马尔杜克大风神殿为阵亡将士举行的悼念仪式。
迦罗想起来了:“记得你说过,会收集阵亡将士的名单,到每年金星升起的吉祥日时,在神殿焚化为燔祭,就是我刚来时见到的国葬。”
王子点点头,告诉她:“国葬是以帝国君主的名义,授予阵亡勇士的最高哀荣。但是除了每年统一的国葬,在每次征战归来也都要举行悼念仪式,确认名单,以及随后分发安家抚恤。在悼念仪式上,以国王为首的各级王室都要首先有所表示,按照传统,所有王室成员都要有一定额度的奉献,珠宝、首饰、金银,什么都好,总之要在悼念仪式上公开进行捐赠,将之兑换成钱粮,作为抚恤遗族的一部分,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对帝国功臣的感恩。”
迦罗听后连连点头:“对对,就算是纯粹的政治姿态,也的确是应该有所表示的。”想到这里,就立刻让凯伊清点首饰,反正她也不喜欢戴那些累赘东西,不如一股脑全都捐出去。
凯伊一听就笑了,连连摇头:“阿丽娜,你误会了,这种捐募只限于贵族男性,女子是不在此列的。就算要捐也有王子殿下呢,哪用你操心?”
迦罗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捐?”
王子失笑:“战争是男人的责任,本来就和女人没关系。”
迦罗又是一愣:“你是说女人不必为战争负责?”
虽然这是时代普遍认同的观点,但迦罗却不以为然:“女人不上战场,并不代表就对战争不负有责任呀,尤其是贵族阶层女子。请问,谁能平白无故享受奢华生活而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享受多少权利,就同时要承担多少义务,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王子笑了:“权利和义务,这倒是很有意思的说法。不过你想错了,贵族女子也有需要肩负的责任,只不过方式,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方式?”
“譬如联姻、和亲,总之是服务于国家需要、服务于家族利益!”
迦罗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说,她们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牺牲终身幸福,把自己变成利益筹码?”
王子又笑了:“牺牲?大概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吧,对大多数女人而言,通过婚姻获得更加显赫的地位和更加荣宠的生活,这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迦罗倍感荒唐:“只要这样就够了?婚姻好像不是做生意吧?爱情呢,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或者是根本不认识的人,他甚至有可能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就像卡玛王后这样,你能说她幸福吗?”
王子反问:“哦?你认为她不幸福?依据是什么?你敢说你了解她?”
他摇头一叹:“你虽然因卡玛王后来到这里,可是你必须承认,你和她的接触非常少,是少得可怜。你根本没机会去了解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知道,算一算到如今……该有十四年了,父王给了她足以祸国的权柄和地位,你说她不幸福,可是如果让她放弃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告诉她可以去寻找心目中向往的幸福,你认为她会答应吗?”
王子一声冷笑:“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只会希望在此基础上拥有更多。我所看到的事实,十四年来她实在是很享受这份王后尊荣的,她以制造悲剧被乐,把杀人当作消遣,时时刻刻都要证明自己所拥有的权威。还记得当初狄克的死法么?剥皮弃尸,相信我,那绝不是最残忍的方式。”
迦罗沉默了,而身边两姐妹分明已是怒火中烧,大姐咬牙恨声:“那个比蛇蝎更狠毒的女人,国王陛下为什么要让她当上王后?!难道这些人间惨剧陛下一点都不知道吗?”
王子暗自叹息:“一直以来,这也是我最大的疑问,可惜父王不肯回答。”
他看向迦罗,很认真的告诉她:“其实好多时候我也在想,或许那个巫婆,从前也并非是这样狠毒的人,但是权力会让人变质。遇见你之前我一个妃子都没有,这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我早已将女人看清楚。以美貌换权力,这种买卖做起来是很有风险的,喜欢一个女人是一回事,而堂而皇之的走进奥斯坦行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在我百分百确定这份风险有多大之前,实在不敢轻易提供这份滋生变质的土壤,不想成为被贪婪藤蔓纠缠的大树。”
王子在说这话时,恐怕根本没想到他这棵大树,很快就要枝蔓缠身了。悼念仪式结束,王宫大开国宴为远征军庆功,王子带迦罗盛装出席,谁知刚刚进入宫门,就看到苏毗乌利一世国王竟赫然等在大道中央。
国王出迎,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王子大吃一惊,慌忙下车行礼。
“父王,你这是……”
国王扶他起身,格外亲热的拉着手,就一脸神秘的笑说:“不必惊慌,为父等在这里,是要送给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王子一头雾水:“父王所赐已经够多了。”
国王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不行,那些岂能和这件礼物相比呢,走吧,带你去见识见识,考验你眼光的时候就要到啦。”
王宫正殿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