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巨兽有着蛇一样的修长身躯,却比蛇要粗壮有力得多,深青色的鳞甲,已经有点像墨绿色靠齐了,分叉无数的鹿角、头似骆驼、龙眼似兔、腹部似蜃、鳞甲似鱼、利爪似鹰、爪掌似虎、双耳似牛,标准神话传说中龙的形象,背上还有着一条鬃毛,顺着身体延伸,尤为脖颈后面最盛,更为这种生物添上了一抹威风。
然而它此时却满是落魄。
不仅身体略显肥大,后背的鬃毛也被污泥黏在了一块,鳞甲缝隙中还有污泥没有清洗干净,身边满是苍蝇在嗡嗡飞舞,仔细一看,它身上的鳞甲也掉落了几块,露出里面惨白的皮肤,如同人秃了顶一样,尤其是它那不断往上跳却怎么也飞不起来的模样,是如此的滑稽。
安阳却注视着它的神情,充满了无奈和落魄,还有丝丝悲哀。
一只农家土狗在旁边冲它不断的吠着,只是却不敢靠近,但看它那凶恶的眼神,明显忌惮的不是这头龙贵为传说中神兽的身份,也不是顾忌它在神话中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而只是顾忌它巨大的体型罢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比虎落平阳被犬欺悲凉千万倍。
随着雨水不断降下,将它的身体冲洗得越发干净,这条龙渐渐没那么狼狈,鳞甲闪亮起来,有几分英姿了,可体型依旧肥硕,眼神依旧落魄悲哀,身上的腥味依旧浓厚,苍蝇也没有放弃在它身上打转。
身边不管是修道之人还是正道妖怪,虽然眼睛依旧盯着前方,却都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
噢,这就是龙啊?
昆仑山弟子猛地收回手,雨点随之而停,空中这一小块乌云也开始散了。
阎离扫过身旁众人的神色,发现大部分人都不以为然,他们的想法他自然猜得到,而最奇葩的莫过于安阳几个人的组合了。
兔子精眼中满是好奇,小婵则带着一些畏惧,安阳眼中闪烁着光芒,而老虎精不时看着这头龙,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似乎在比较谁的更锋利……咳咳,更好看。
不管这些人如何想、如何做,该说的他一定要说。
“诸位,请听阎离一句,阎离不才,或许修为战力都比不上诸位,但恰好看过有关“坠龙”的记载。对于这条龙,大家只可远观,切记不可触碰,否则冥冥中的命理轨迹便会随之改变,按照天道的一贯规则,这必将为大家招致灾难。这也是这么多年龙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却基本没人见过的原因,也不是没人见过,而是有些修道之人巧合见到了,却连记录下来都不敢,即使见识浅薄的人记录下来了,也会在某种情况下偶然消失,所以,还请诸位以自身安危及来之不易的道行为重。”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皱起了眉头。
“有这么玄乎吗?”
安阳也很疑惑,即使在昆仑山听了这么久的课,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他还是不知道天道是什么。
阎离的回答很肯定。
“大家不要不以为然,按照我们昆仑山的记载,龙只属于传说中,不属于现实,它本身便是虚无缥缈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天道也不希望它出现在世人的耳目中,我们不知道原因,但千百年来我昆仑山见过太多,这已经成了事实。而龙的出现,每次都预兆着什么,绝大多数是丰收之年、太平盛世或者圣贤出世,也有时会是混乱降至、恶劣气候,它是一种预警,或者说它是不属于凡间的生物。”
“而这坠龙,我们或许不理解,但如果我昆仑大能在此,便会透过表面看到本质,这坠龙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一个现象,大家如果和它接触了,就相当于将自身的命理轨迹和这等虚无缥缈之物重合在了一起,必然会引发天道的反噬。”
安阳皱眉听着,也看着正中那条龙,感觉这就是个真真切切的生物,丝毫没觉得它哪点虚无缥缈了。
它偶尔跳跃时会累得张开嘴,全然没有传说中神物的模样,但却能看出它嘴中的森白獠牙,如锯齿般布满上下颚,还有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想来即使它不是瑞兽,也没有那么多神乎其神的神通的话,光凭这一身尖牙利爪和庞大的身躯便能成为一头修道大能都感到棘手的超级凶兽,可面对不远处那只朝它狂吠挑衅的土狗,它却没有半点生气恼怒的迹象,别说张牙舞爪的回应了,甚至都没有过多搭理。
这坠龙真的只是一种虚幻的现象吗,可从它的眼神中分明能看出它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思想,也有着贵为传说生物的骄傲甚至宽容,这……又怎么会只是一种预警的幻象呢?
随着阎离的淡淡讲解,面对这玄之又玄的说法,一向追求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修道术法的众人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算是沉寂下来,毕竟论起这方面的知识,他们没人能和享誉天下的昆仑山比,便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谁也不想自己真的招致天道反噬不是。
安阳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阎离道友,这坠龙现象又昭示着什么呢?”
阎离瞬间转身望向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他又想起了自己两位师弟在小山村带回的消息,还有自己叫师祖的老人闲谈时被他听见的话,以及自己师尊临近出发时对自己的叮嘱。
那群老实巴交的乡亲们说杀死六秽妖的,是一个全身都覆盖着银色盔甲的神兵天将,他可以随时随地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