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在平常,特木尔若非死到临头,他是不会轻易叫大夫,在他的心里,叫大夫是弱者才做的行为。
每叫一次大夫,他都觉得是自己生活在这世上最大的耻辱。
也不知道那女人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早该凝固的伤口到现在还在血流不止,他的伤并非重伤,但若任由它这么下去,迟疑要把他的血流干。
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听到特木尔的话,便恭敬的点了点头:
“是。”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特木尔阴戾的表情,把想要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快速的退了下去。
特木尔此时只觉得身上那些不算深的伤痕像被火烧一般,火辣辣的让他非常难受,在这样的大冬天里,他恨不得泡在寒冷的冷水之中。
与那女人战了百余回合,竟然未曾伤她一分一毫,他们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他光着身子缓缓走到门窗前,透过那细小的缝隙看向朱梦所住的客栈,身后的地板被他的血迹拖得鲜红,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好看的东西就是有毁掉才有趣。
想到那女人,特木尔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蔡炎那张绝美的脸庞,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特木尔突然有种想要看到蔡炎那******不变的脸扭曲的冲动。
“……哈斯”
特木尔呢喃着蔡炎在南越的名字,唇角勾起了邪恶的笑容,既然哈斯在今天阻挠了他,那就别怪他去找他麻烦。
朱梦坐在床沿边上轻轻哼着歌谣把赤熙宸哄睡,自己便站起身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一吸气,心口仿如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般,随后一口腥甜顿时从朱梦口中溢出。
朱梦眉心一蹙,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噗”的一声轻响,一丝丝鲜血把朱梦的手心染红,朱梦凝眸看着自己手掌上的鲜血握了握拳,原以为自己已经躲过了特木尔所有招数,却还是不慎中了内伤。
她走到水盆前把血迹清洗干净,这件事不能让赤旭尧发现,免得他再为自己的事操心,只是景国如今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赤旭尧准备怎么办?
朱梦把嘴上的水迹擦干,双瞳没有聚焦的看着前方,其实依现在的战事来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无论赤旭尧怎么做,最后都只会落下一个谋权篡位的骂名。
自古以为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赤旭尧想要把天下江山统一,成了是王,败了是寇,而且照现在的局势看他们还身在暗处,不能明目张胆的发兵,对战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如今赵子之与凤黛倾……
朱梦无奈的扶额摇摇头,赵子之与凤黛倾出了什么事她还不知道,她真后悔自己没有把青河的话听完就跑了出来。
现在只能在这里坐等赤旭尧安排,尽快回到北平。
夷城的城门口依然人流串涌,那来来往往的商人似乎感觉不到此时正在战争时期,所谓战事之际,所有买卖都好做,但这也仅限于这种接近于皇城的大城市罢了。
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这大树并不像周围的小树一般落光了树叶,在这个冬季里它仿佛更加繁茂的成长着,树冠层还留有未化去的积雪,夏天时这树下会聚集很多乘凉的人,但冬天时这里便没什么人经过。
蔡炎此时便睡着这棵大树的树干上,双手枕着他的后脑勺,心情似乎不错的盯着城门口那来来往往的人群。
垂泻的墨发被风吹得轻轻摇摆,还是那身青色铠甲,衬托着他那绝世无双的容貌,他此时的心情确实不错,得知赤旭尧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会不高兴,若是赤荣轩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想着,蔡炎的唇角不禁勾起,愉悦的伸手挡住自己愈笑不愈的模样。
“蔡炎!”
正当蔡炎沉浸在自己的气氛中时,一声沉冷而又有些急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蔡炎一听声音便认出那是赤旭尧,只见他把头向上再昂两分,轮廓分明的五官倒看着赤旭尧,语气有些惊讶的问道:
“赤旭尧?!你来这里做什么?”
“给我准备几匹上好的战马,我们要回北平。”
赤旭尧毫不客气的对他要求道,那微沉的眸子露出的是不容反抗。
一听赤旭尧想要战马,而且还是好几匹,蔡炎就像只被点了痛穴的小猫炸毛似的从树干上跳了起来,瞪大着眼睛叫道:
“什么!?!?你疯了!你不会不知道那战马的交易是从来不经过我的手的吧?!”
南越的战马买卖,是由南越王亲自交易,南越王亲征后,皇宫前朝的大权便落在了太后的手里,所以现在这些战马都经由太后之手管理。
更何况这些战马,只要一进入这个地区,便立刻有官兵把守,军队监视,在南越国里,战马是他们的在战争之中的优势,这战马也是从不外售,交易一旦成功便直接运往军营,外人一概不得插手。
“我们赶时间回北平,只有战马的脚程比较快。”
赤旭尧没有理会蔡炎那反应过度的神情,反而更加坚定的告诉蔡炎他需要战马。
最重要的是战马的耐力持久,与大家都憧憬的汗血宝马不同,战马跑得虽然没有汗血宝马快,但它的合作意识非常强,如果用几匹战马拉动一辆马车,会让他们的行程足足缩短一倍。
蔡炎刚刚才想着赤旭尧回来了真好,现在他却宁愿赤旭尧一辈子都别回来,一回来就要求这要求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