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唐纪修嗜血般猩红的双眸,无谓地耸了耸肩。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别墅,从未出过这扇门。”
说着说着,袁闻芮拧紧了眉,轻抿了一口花茶,语气也冷了下来。
“信不信随你,唐纪修,你别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认的。”
唐纪修冷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踩足了油门,十指紧握着方向盘,回想起齐灿灿倒下前决绝的神情,他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还能追到她吗?拦下她之后,他又该说什么?
机场人潮拥挤,齐灿灿买好了时间最近的航班机票,队伍排得很长,她藏匿于人群中,不合季的丝巾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
七年前,她没有钱买机票去纽约,试图用穷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其实说白了,她到底是没有勇气,那时的唐纪修身边已经有了袁闻芮,她害怕自己是多余的。
七年后,她依旧没有钱买机票。
但她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走,即使千万理由都无法阻挡。
期间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可看清来电显示后,她还是不自觉地失望了。
“想清楚了?”
“嗯。”
“妹妹是不是也不要了?”
唐纪征无意地冷嘲热讽,却再也刺激不了齐灿灿。
电话那头隐约能传来齐悦的低泣声,很克制,也很压抑。
她攥紧了手机,笃定地回道。
“你会照顾好她的,不是吗?反正她不在乎身份,你一定很开心吧,不哭不闹不求上位的女人,若是我,也舍不得放手。”
唐纪征并没有接下她的话,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也不值得你留下。”
是试探,也是质问。
“他不能保护我,但我可以。”
很快便轮到她安检,她摘下了丝巾,将身份证递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声,纵然周边嘈杂,齐灿灿还是听见了,她木然地回头,隔着数米的距离,她对上了唐纪修的双眼。
唐纪修焦急地目光刺痛了她的双眼,他走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
望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齐灿灿却笑得坦然。
身后排着队的人略微烦躁地催促着她。
她动了动唇,而后狠绝地走进了候机厅。
唐纪修像是被点了死穴般,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这么近,却又这么远。
他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
——再见。
有些话,明明他们都心知肚明,可说出口后,就如一把利刃一刀刀地划在心尖,直到血肉模糊。
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齐灿灿丝毫没有犹豫地掐断了。
唐纪修的简讯跌撞而至,挤满了她的邮箱。
他说。
——齐灿灿,也许我真的爱你呢。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
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的,唐纪修坐在机场的大厅内,脸色冰冷灰败,迟迟没有离去。
齐灿灿缓缓地垂下了眸,看着一条条简讯,莫名地笑出了声,她努力地扬着唇角,这个弧度,她曾练过成千上万次。
其实齐灿灿明白,若是他想,定然可以追上来拉住她的手。
但他没有。
他始终是无情的。
无爱一身轻,别说你爱我。
可他们谁都没想过,机场一别,竟是数年光景。
*
齐灿灿买机票的时候,以为自己会选一个陌生的城市,可最终她还是回到了连城。
暮色降临,她敲开了沈思勋别墅的大门。
他站在廊间,笑着迎她。
齐灿灿顿了数秒,肌肉笑得有些僵硬,她索性沉下了眸,伪装太累。
“沈思勋,我们回沈宅住吧,好不好?”
闻言沈思勋很明显地一愣,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他抿着唇靠近了她,轻轻一环,松开了手。
“为什么。”
齐灿灿静静地望着他。
“我喜欢热闹。”
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这栋别墅,沈思勋请了数天的假期,默不作声地在别墅中陪着齐灿灿。
她该吃吃,该睡睡,基本没有多余的情绪。
齐灿灿偶尔会捡起画笔画几幅画,可画中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多半是随意涂上颜料。
某一日,齐灿灿坐在前院支着画板,正聚精会神地挥动着画笔,身上便罩上了一层阴影。
她微微抬眸,沈思勋举着把花哨的太阳伞直立于她的身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画。
“不热吗?”
“还好,多晒晒太阳对骨头好。”
她从前最讨厌晒太阳,因为怕黑,做公关这一行,必须时刻保持着光彩。
沈思勋笑着挑了挑眉。
“还可以长高,对吗?”
齐灿灿抿了抿唇,同样回以微笑。
说来也是,这几年齐悦都比她高了。
“二十五窜一窜,谁都说不准。”
沈思勋也不再接话,耐心地等着她画尽兴,才转身进了别墅。
齐灿灿把别墅中所有的佣人都赶走了,几乎每天都自己下厨,偶尔厌倦的时候会点点外卖。
沈思勋在房内刚开完视屏会议,下楼便闻到了一阵饭香。
齐灿灿围着围裙,表情极其认真地布着菜,莫名地,沈思勋的胸口滑过一阵暖流,如果时间停止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