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先生不过十五六岁模样,面皮白白嫩嫩,看上去应该没有经历过甚么战阵,何以一来就挑剔我门中事务?以我之见,僧堂和剑堂的设置虽然不够精细,却能让所有人各司其职。”萧呵哒一听,心中微恙。
他身为掌剑门的大军师,本门草创的功劳有一大半要归属于他,也正因为如此,掌剑门中若是有甚过失,他多半也逃脱不掉责任。僧堂和剑堂的设置虽然是出自掌门刘驽之口,可最初建议却是由他提出。
“军师勿要动怒,我且要听听飞龙先生的说法!”刘驽微笑,指着萧呵哒对诸葛穷道:“这位乃是我掌剑门大军师萧呵哒,素来谋略百出,他既然认为你的看法有问题,那么我心中多少会存疑,不知飞龙先生可有足够理由说服我?”
诸葛穷淡淡一笑,“若说决策于帷幄之内、运筹于千里之外,我不如萧先生,可论及行军打仗,萧先生不如我。”
“哦,依你之见,剑堂和僧堂该如何改?”萧呵哒一听来了气。
在场众人皆是看愣了眼,便连刘驽也觉着有些自在。他本想大张旗鼓地欢迎诸葛穷一场,没想到这少年张嘴便得罪人,丝毫不给萧呵哒面子。同时,萧呵哒的不留情面也令他感到不悦,直让他觉得萧呵哒作为草创之臣过于爱惜羽毛,并没有该有的度量。
狄辛难得地站在一边没有插嘴说话,仅是嘴角露出细微笑容。掌剑门内出现乱象,于他而言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难得一见的可趁之机。他麾下的人马尽皆受制于刘驽,本人并没有翻盘之力,为今之计便是静观其变。
谢暮烟注意到狄辛神色有异,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她走到刘驽面前,捣了捣其胳膊,轻轻说了句,“哎,既生瑜,何生亮!”
刘驽听懂她的意思,明白萧呵哒和诸葛穷这两位棋逢对手的当世才俊算是杠上了。
这两人皆是才高八斗之人,心中极为骄傲,平素遇见不如自己的人,反倒不会表现得如何凌然,可若是遇见真正的对手,不能分出个胜负决然不会罢休。
诸葛穷脸色淡然,朝刘驽道:“在我看来,僧堂应该改作骑战堂,剑堂应该改作步战堂。”
“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已,换汤不换药,我还以为阁下能有甚么锦囊妙计呢。”萧呵哒冷笑道。
诸葛穷道:“不仅是改了名字,同时也是改了战法。”他说着走至难了和尚面前,指着其手中的鎏金厉鬼杖道:“如大和尚这般使用长杖作战者,原本步伐沉重,极难走得快,可若是能在马上作战,不仅能借助马匹的冲击之力将长杖的威猛优势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还能来去如风、出入自如,可谓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劲旅!”
难了和尚听后摸了摸头,诸葛穷的一番话正好说进他的心坎里,连道:“不错,不错!我等江湖人素来只爱单打独斗,重步站而轻马战,宁愿耗费十年功夫练习轻功,也不愿意花五十两银子买一匹好马。昔日洒家在少林寺时,整个少室山至少有四千名僧人,可马匹却不过百许,皆是作为远途代步之用。一般的习武僧人甚至不屑骑马,生怕因此被别人嘲笑轻功不行。今日听飞龙先生一番话,洒家恍然大悟,甚么轻功,跟千里马比起来简直是狗屁!若是昨日洒家和十八名弟子都是骑在马背上作战,便不会被那些江湖人轻易围住,咱们冲进再冲出,定能杀得那些少林和尚屁滚尿流!”
刘驽听后微微一笑,普天之下,能够胜过马匹奔跑速度的轻功高手自然不少,可要将轻功练到这等程度,首先须有出类拔萃的天赋,其次是要耗费多年心血苦练。
放眼整个掌剑门,能够将轻功练到神出鬼没地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李菁。至于难了和尚,此人出身少林寺。少林功夫本就注重硬战,不擅长轻功,因此在难了和尚眼中,轻功与马匹相比自然不堪一提。
刘驽想到这里,禁不住偷偷看了眼站在人群后方的李菁。李菁目光微动,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微小动作,却随后扭头朝旁看去。他看着李菁秀美干净的侧脸轮廓,眼神有些黯然,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期图驱除心中的郁结。
萧呵哒见诸葛穷对答如流,且赢得僧堂堂主难了和尚的赞同,随即主意一转,又问道:“那依飞龙先生之见,剑堂又该如何改变呢?”他指着何为贵道:“这位何兄在加入掌剑门前便是点苍剑派的掌门,点苍剑派素来擅长结成剑阵迎敌,他们的阵法比起军阵可是毫不逊色。”
何为贵见大军师提及自己,连忙站了出来,朝掌门、萧呵哒和诸葛穷分别施了一礼,接着向诸葛穷问道:“飞龙先生,请多多赐教,我剑堂该如何改变,方能减少战场上的人员损耗,不被敌人轻易冲垮打散呢?”
他自从昨夜在慈恩寺火葬完死去弟子之后,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与萧呵哒不同,他的问题并非是为了诘难诸葛穷,而是实心实意地想减少本派弟子日后的伤亡人数,否则若是哪天这些跟随他背井离乡的弟子全都战死,那他真的要愧对江东父老了。
诸葛穷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甚易,还是我先前那句话,将剑堂改成步站堂即可。”
“哟,原来只是如此啊!”萧呵哒哈哈大笑,“你把僧堂改成骑战堂,好歹算是让难了师傅他们骑上了马,可是你将剑堂改成步战堂,仅仅只是改了个名字,难道你的战法还能胜过点苍剑派成名数百年的剑阵不成?”
诸葛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