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江南的春天到了,天气转暖,树木返绿,已显示出一片生机向荣的模样。而自赵昺到来后便连日阴雨,在屋里都憋的都长毛了,今天云开雾散他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刘志学知道小皇帝不喜欢住官衙,为此在江边选了座庄园,据说是前时状元张孝祥所修,百年间几经转手仍保持完好,只是多了些古朴和沧桑感。
这些日子是北征以来赵昺最为舒服的日子,战事基本结束,而他因为‘抱恙’除了紧急公文外都暂由两位丞相处理,每日也不用处理繁琐的公文。转了圈后,他便在水边找了个亭子休息,王德立刻指挥着一帮小黄门将四周挂上帷幔,摆上桌几和软榻及一应之物,点燃炉火煮茶。
“官家,这是昨日各地州县呈上的问安奏表和附带的礼单!”赵昺稍坐了片刻,王德送上一叠文卷道。
“哦,这却挺好,朕装病还能有礼收!”赵昺笑笑随手翻看着,他倒是不在意送了些什么,只是想看看都有谁想着自己。
“官家,各地送来的多是补品和药材,多的咱们这里可以开药铺了!”王德听了却哭丧着脸道。由于收复失地后任命的官员多是来自琼州行朝,就那么块小地方又在一起住了多年,所以都对小皇帝的脾气十分了解,知道其不喜欢官员挖空心思送礼,也没有要求各地进贡特产增加百姓负担。所以这次听闻小皇帝好不容易生病了,便纷纷将当地的珍物及名贵药材送来,以表孝心。
“呵呵,药也有乱送的!”赵昺笑笑回应道。
“他们哪里管这些,只是想讨好官家罢了!”王德言道。
“你还是个糊涂虫!”赵昺看看王德呲笑道。
“官家,小的说的错了吗?”王德却莫名其妙,不解地道。
“也不算都错,你将送来的东西全部收下,告知来人他们的心意朕领了就好。”赵昺也未多做解释,他知道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都会发现朝中气氛有异,而皇帝久拖没有回京也不大正常,意识到又到了站队的时候,因而送东西是假,表明自己的态度才是真的。
赵昺在权力的漩涡中折腾了这么些年,已经明白在煌煌正史之外,还存在潜规则,也就是常说的历史暗线。而即使在歌舞升平、一片繁荣之际,亦会因权力的斗争而权术大兴。又何况当前行朝虽重回江南、还都临安,其实无异于重新开国,而经历过亡国的行朝君臣在现实危机严重的时代,人们本已有强烈的危机感。有人不但意识到此刻不仅是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到了,也是秋后算账的日子了,从而感到了危机。
若是在沿着历史发展的逻辑仔细梳理一下历代国家崛起的历程,可以看出这个时候也是能人辈出的时候,而类似孙膑这样以智襄齐,并终将魏国从霸主的宝座拉下马并辅齐取而代之的例子不绝于书。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凭借超人的策划能力,辅助刘备裂土封王,三分天下,不仅改变了刘备的命运,而且也改写了中国的历史。
但从历史的发展脉络中赵昺也发现一个人的崛起也非是那么容易,诸葛亮先于周瑜、后与庞统都发生过暗斗,同时受到刘备身边诸多老人的排挤,可最终的结局大家都明白。这说明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可以通过正确地运用其智慧,灵活驾驭周遭的人和事,使其按照自身需要的模式运转。且真正的智慧和谋划,不仅对于个人的命运,对于团体的命运,即使对于国家的命运,也是至关重要的。
古人曾云:一人足以兴邦,一人亦足以丧国。赵昺不敢自诩是孙膑和诸葛亮那般的人物,但是朝野对自己的评价却是‘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可见他们还是对自己还是认可的。不过经过一番调查后,他发现那个益阳郡王若非是大智若愚,那就是个极为平庸的人。
赵孟启虽然也是天潢贵胄,但是传到他爹这一辈儿已经快出了五服了,所以爵位已经没了,只是荫补了个承奉郎,也就是个七品职,又没有做过实职,只靠宗室补贴的那点钱都不足以维持生活。而临安生活消费高,他们一家请示宗正司后外迁到消费较低的湖州,用最后的家底买了些地,靠出租勉强过活。
此时家里的生活还算是小康,家中的孩子们能够就学识字。但小地主的日子没过几年,他爹娘便去了,宗室的补贴也算到头了。兄弟析产后,赵孟启也分了几亩地,靠出租过活是不行了,而他脑子不大灵光,连个乡试都上不了榜,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样谋个小吏过日子;做买卖更是不行,赔的把地卖了一半才算补上窟窿。
如此之下,赵孟启他也只能亲耕,过上了田园生活了。可指着这几亩地是难以维持生活,只好兼职下河捕鱼捉虾补贴家用,日子不免过的紧巴巴的,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添不上。不过他也算傻人有傻福,在蒙元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谢太后为平息上天之怒,从众臣所请为赵竑平反,可其已经绝后,便要为其挑选嗣子承祀。
谢太后何其精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找个麻烦,以免给自己的子孙找个新的竞争对手,所以定要找个‘老实的’。于是在众多的候选人中挑中了‘朴实’的赵孟启,并封其为益阳郡王,赐了府邸,赏了金银财帛。可就当他以为好日子来了的时候,没几天蒙元大军兵临城下,王公大臣们都开始出逃。
在保命上赵孟启却不傻,发行形势不对将府中的金银细软卷吧卷吧领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