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何安置这些归正人,是否需与朝中众臣详议之后再做主张?”刘辰翁见小皇帝久久不语,似是十分为难,忍不住出声道。
“不必,朕以为要厚待这些归正者!”赵昺抬起头言道。
“陛下,前车之鉴不能忘啊!”刘辰翁还是提醒道。
“当前形势已经大不同,我朝当前虽然尚处于守势,但是我们的战略是北伐中原,夺取燕云,将鞑子远逐漠北。因而招纳归正人并非是长久之计,这只是权宜之策,一旦我们收复淮北,进军中原,只需就地安置便可,又何来归正一说。”赵昺摆手道。
“陛下所言甚是有理,但臣……”刘辰翁听了点点头,却欲言又止。
“须溪先生是担心北伐失败,则一切成空,我们仍需重新面对现下的问题,而那时将更为棘手,对否?”赵昺笑笑说出了其心中所忧道。
“臣并非担心陛下北伐中原,收复故土之决心,也非担心陛下之能。只是事有万一,若是重蹈先朝覆辙,悔之晚矣!”刘辰翁施礼道。
“刘知府勿要过于忧心。要知当下已非当年,如今蒙元丧失江南财赋之地,财政日益困难。且其征战数十年,兵力折损严重,却难以补充,全靠签发汉军支撑,战斗力亦非从前。而我朝重归江南,不需数年便会仓廪丰盈,又有数十万精兵在手,北伐成功指日可待!”陈凤林似乎又忘了陛下的警告,再次插言道。
“陈镇抚使之言,本官也知不无道理。”刘辰翁颔首道。
“那刘知府还有何担心?此战我军只动员了一个师的兵力,便肃清了瓜步镇之敌,早不是当年其几百骑兵便能击溃我们数万大军的时候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沿江大军一举渡过大江,便能直取汴京,收复旧都……”陈凤林牛皮哄哄地道。
“咳,当前我朝即便一时间难以收复江北,但是兵出西南,进取川蜀已成定局。而川蜀历经蒙元数次屠戮,人口大减,需要大量人口填补,西南地区虽然已得进一步开发,却也是地广人稀。”赵昺对其的话有些听不下去了,却也没有训斥,干咳一声道。
“陛下所言不虚,即便江北历经数十年的战乱,人口也是大为缩减,可谓十不足一。”刘辰翁叹口气道。
“如此我朝人口非是太多,而是太少,将来说不定还需向江北大量移民,以填补空缺。且当下随着海外贸易的增加,所需商品将会暴增,也需要诸多的工匠参与其中,并非只是限制于耕种土地,便也不会形成与江南百姓争夺土地,利益相侵的事情发生。”赵昺见其口风已然松动,接着言道。
“臣明白了,陛下是欲以优厚的待遇吸纳归正人前来江南,即可补充不足,也可进一步削弱蒙元实力!”刘辰翁言道。
“吸纳和善待归正人之事,还可起到动摇蒙元军心的作用。此次数千蒙元驱丁反正,不惜牺牲性命主动协助我军作战,便足可见他们早已不堪蒙元的压迫,才会冒死回归。有他们现身说法,可以让更多的江北人对我朝有归附之心,同时也可提醒江南百姓。当下虽然将鞑子逐出江南,但并非就可高枕无虞,强敌依然在侧,若是再下江南,便仍会遭受蹂躏,而只有彻底击败蒙元才能过上真正的安逸生活!”赵昺又强调道。
“陛下深谋远略,臣十分佩服,定会妥善安置这些归正人。”刘辰翁施礼道,他发现小皇帝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总是会从另外的角度予以突破,从中寻到解决的办法,说服众人妥善解决。
“须溪先生不仅要妥善安置这批归正人,朕还想此乃我朝重归江南后首次接纳归正人,还需形成一套制度。而朕却也不能独断朝纲,因而想请须溪先生就此事上奏朝廷,才好仿效进而推广到沿江诸府。不知先生可否助朕一臂之力!”赵昺拱手施礼道。
“臣自当效力!”刘辰翁听罢立刻意识到皇帝是要自己做‘出头鸟’,上奏朝廷重开招纳归正人制度。他知道此事做得好,自己便可名扬天下,并得到陛下的信任。即便受到群臣的摘指,而被追责,可他作为皇帝的代言人,背后戳着大后台,结果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因而这笔买卖是只赚不赔,便立刻起身施礼受命道。
“好,那须溪先生可先依旧例妥善安置这些归正人,其中可做适当调整,但朕以为还是将他们集中安置,再建新村为好,这样可避免他们初到江南的惊恐之心。不过也要派员多加引导,要他们熟悉朝廷法度和承担的赋役,而非让他们自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以尽快融入我朝!”赵昺点点头言道。
“是,臣定然会尽心竭力处理好此事,当尚需朝廷予以些支持,毕竟臣没有擅动国孥之权!”刘辰翁笑笑也提出自己的条件。
“正当之事,朕自当支持,当下农时已过,可在夏收之后再从官田中拨付耕种。这期间正可择地建村,所需耕牛、籽种、粮食及银钱,在统计后先行从府中拨付,待朝廷审核后从本年上缴的税赋中核销即可!”赵昺言道。
“陛下,此战缴获了一批耕牛,属下想还是转交给建康府,那些家伙在军中即无处安置,还需派人照看,又得搭上不少草料钱。”这时赵孟锦言道。
“也好,但朕不能占你的便宜,自会出钱按照时价赎买,记入缴获!”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何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