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得是小希的前男友。
这个女人听着她说话,她什么表情都没有,比她年长得多的年纪,可以让她平静的面对许许多多事情而波澜不惊,她低着头,挽了挽袖子,她在写字,字迹清秀端正。
“哦。”
小希认真盯着她看,她是故意说这么一句话的,她想从她眼神里头看出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她就是特别平静,灯光下,这个女人的侧脸显得气定神闲。
其实这个镜头,封冉冉拍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拍的时候有点恍惚——脑子里头那瞬间闪过很多,有已经被她再三咀嚼深深印到脑海里头去的剧本,也有冯明玉告诉过她的话,她让她放开,她满脑子好像都要炸裂开一样,眼前这个女人却突然转过头,她抬起头,看着这个瑟瑟缩缩不敢动作的女孩儿,看着她眸子里头交织着的那些情绪,她走过来了。
她不管做什么都优雅。
封冉冉看着她的白衬衫,她的锁骨线条极美,从脖颈到锁骨,盯着她的那瞬间让人能想到一只天鹅舒展开羽毛的样子。这间房间很狭小,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个动作被她做得很娴熟。
但是很温柔啊。摸着头顶的时候,封冉冉盯着她的眼神不安又彷徨,她凑近她,定定的看着她,气息好像就扑在她脸上。
封冉冉是真的恍惚了。冯明玉的眼神太有味道了。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就是那瞬间大脑空空荡荡,做出什么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切还是凭借着残留的一点对于剧本的记忆——她大概是要拥抱住眼前这个女人的。
所以她照着做了。
有的时候我们需要拥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借由另一个人的体温,另一个人的气味,来提醒自己,自己并不孤独。
封冉冉闻见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道,那是一种成shú_nǚ人才会有的味道,很醇。她埋在她的怀抱里头,那瞬间封冉冉是安心的。
有的时候,真的未必多么喜欢,但是因为□□心……所以才不肯放手。
封冉冉不知道这个时候,跟她对戏的人是什么表情。她如果看见了,她会表现的更好。
跟她对戏的女人,她的眸光里头的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悄然无声的呵气,唇角却沾染了一点点的冷。她伸手想要拍她的脊背,却在半空中空荡荡的停住,她默不作声的抿紧唇,神情里头透出点点的苦涩。
年长的人,永远比年轻的人承担的更多。
正因为她走过的路,她都走过,所以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依靠一腔热血就能走得顺畅。很多时候,勇气只存在于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因为不懂,所以才勇。
她要有担当。
年月赋予她的不仅仅是已经开始逐渐老去的容貌,不是已经逐渐疲惫的躯体——还有更多更多别的东西。酸甜苦辣通通都尝过,自己曾经那样绝望,如何忍心这些苦让她再尝。知道有多痛,知道要付出什么,知道这些疼痛是何其难以承受,所以才只能静默下去。
沸腾的热血被埋在冰山之下。
她可以任性,她不懂,她还年轻。
她不可以任性,她是年长的那一个。
她的眸光里头闪烁的光悄然又熄灭下去。穿着白衬衫的女人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头,她的声音轻而温柔。
“去睡吧。”
封冉冉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已经归于平静,她平静而温柔,声音里头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封冉冉转过身。
她不知道这一场戏她还是输了,只是最后导演喊cut的时候她心里头空落落的。
其实她有一场很想要拍的戏。小希在最后的爆发。台词她已经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一字一句都刻在她心里头,她忘不了。
“酸甜苦辣我都愿意尝,这样走过才是人生。你以为是对我好的事情,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一种对我好。我只是不想我这一辈子过得碌碌无为过得我到最后都后悔,我就是不愿意行尸走肉一样活。我没有错。错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我,是你。”
有的情绪,不积攒,注定爆发不了。不到最后,又怎么会知道谁又能压得倒谁呢。
……
其实这部戏剧本封冉冉给裴亦斐看过,裴亦斐看完就叹气了。封冉冉问过他为什么要叹气,是觉得这个本子不好还是如何。
裴亦斐是这样告诉封冉冉的:
“挺可惜的。这种本子是你跟冯前辈演。如果我是个女人就好了……那么我一定竭尽全力争取冯前辈那个角色。这个角色太有劲儿了,我都担心你爱上她。如果这个角色是个男人,我是真的可能不想你接。”
封冉冉噗嗤一下就笑了,她在脑海里头想象了一下裴亦斐的女装,然后她撇了撇嘴,丝毫没有要给自己男朋友留半点面子的意思。
“你不然先扮个女装看看?”
“你想看的话,好啊。”
封冉冉没想到裴亦斐居然真的就这么一口答应了,她挺吃惊的,裴亦斐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
“冉冉,我有空会去探班的。我怕冯前辈把你吃干抹净——这个剧本看完,我怎么有点慌呢?”
封冉冉果断拒绝——她觉得裴亦斐在场她估计更得演不出来了。
她跟裴亦斐约定了,这部戏让她独立演完,期间他不要问她拍戏的细节,让她酣畅淋漓的演完这一场就好。
至于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