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拍摄完成之后,她回到了酒店,躺在那里,有点疲倦地躺下来,听见敲门的声音的时候她本能地以为是裴亦斐,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正打算吐槽两句他忍不住跑来找自己这种被全剧组看在眼里的行为,却突然愣住了。
门外的并不是裴亦斐,是刑历。
封冉冉愣愣地看着刑历,这个老头眯着眼睛看着封冉冉笑了笑,低声问道:
“我能进来么?”
封冉冉当然不可能拒绝,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封冉冉听见他说道:
“我想要跟你谈一谈裴亦斐。”
封冉冉:“啊?”
她有点摸不清楚导演的意图了,不过她还是让导演坐下来,翻翻找找半天也没有找到茶,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声音有点低落:
“实在是没有茶叶……白开水成么?”
……
“你对于裴亦斐了解有多少?”
对于这个问题封冉冉回答地几乎是毫不犹豫,她甚至不需要思考。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她见过这个男人太多跟屏幕前头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粉丝眼里他是一个完美的似乎不会有缺陷的人,而现实当中裴亦斐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
刑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封冉冉,然后他低声说道:
“可是我觉得他似乎始终都没有那么坦诚。你有问过他的过去么,我觉得裴亦斐跟你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在我们面前是完全坦坦荡荡的,我跟你拍戏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你完全敞开的内心。但是裴亦斐,我见过这么多演员,跟他合作了也不止一次,我自认为看人精准,却从来看不透这个小子。这个家伙把他的真实想法藏得太深了,深到我根本看不见他的底。”
封冉冉没有打断导演的话。其实刑历来找她她本身还挺吃惊的,刑历似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刑历继续说道:
“之前拍戏你不在不知道。我挺担心他的,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心里头藏了一团火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出来。看他演戏的时候我真的是担心,他的那种仿佛他的人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的诠释方法,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有点担心他这种表演方法是在摧残他自己。这种表演方式挺痛苦的,特别折磨演员自己本身。”
“我其实特别想找他谈一谈的,但是他一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觉得他心里头藏了一点儿事情,他一定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你,所以他才会搞得自己压力那么大。他承担的挺多的,包括我们电影界都给了他太大太大的压力了。冉冉,如果不是你异军突起,可能我们会把整个华语电影界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
“我们也知道这样给演员本人的压力太大,包括当初他去闯国外电影市场——其实我们这帮老家伙对他都有愧疚心理的。那时候也不知道出去的结果是好是坏,他在国内已经是顶级的人气了,去国外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圆我们这些电影人一个夙愿,但是国外打拼是真的难,谁都知道难,我们为了私心都希望他出去,都希望他上。诚然有好的机会我们会给他,但是他承担的责任也很大。”
“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我们的电影我们的文化能够彻彻底底席卷全球,这当然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但是我们原本就是打算用好几代完成这件事情的。我们希望真正的国际舞台上能够出现国内电影演员的影子,不是打酱油,是真正的那种能够传达东方精神引领我们特有的文化的那一种。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要几代人,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希望能有人不断地往前走。裴亦斐就是我们希望他往前走的那一个。哪怕是打断了骨头也得往前走。”
“我们知道残忍,但是没办法。不这样,我们电影界一辈子都出不去,我们已经落后了挺久了,不能永远都落后。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人,往前冲。能把我们的文化或者是我们的一切想办法带出去。以前有人曾经成功过,但是演员是会老的,过去的影响力也会消退,所以我们需要有人接下这个接力棒,竭力地往外面闯,一直把这个影响力延续下去。”
“冉冉你在国外现在特别成功,其实国内早就应该有人找上你了,但是裴亦斐说这个事儿他不希望我们找你。他说他扛下来这面旗子就够了。他只希望你能简简单单拍戏,做点儿你想要做的事情。他说我们这样你压力太大了,他一个人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封冉冉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她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裴亦斐也没有告诉过她。这种话听起来挺残酷的,她没法想象裴亦斐是背负着怎么样的压力在往前头走,她其实特别想要说话,但是她忍住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
她拍戏的环境其实都是相对平和的。她确实除了拍戏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扛……那是因为有一个人已经替她都扛下来了。他从来没有说过对自己说过,“冉冉,你必须要成功我们没有退路”这样的话。
他只是轻描淡写,仿佛万事都有他。熬不下去有他,国外呆不下去了就回来,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她可以尽情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封冉冉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