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庄户村民心中,墨姝就是天女转世,是真善美的化身,自然是不应该见死不救的。
但是,目睹了刘媛与廖氏如此相求,而墨姝依旧无动于衷,一些人心里就生出了一些疙瘩。
医者,不是应该妙手仁心的吗?
墨六姑娘既然能看出张公子身有隐疾不日会发病,为什么如今他家人都求上门了还不愿意相救?
当然,之前张夫人的话说得是过了一点,但是怎么样也比不过人命关天吧?
这些庄户村民平日受着山庄和墨姝的诸多恩惠,但是就因为廖氏辱骂的不是自己和自家人,滥好人的同情心又开始发作,怜悯起看上去似是弱者的廖氏刘媛两人。
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
墨姝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不会去追求当一个妙手仁心的医者,觉得当个不好不坏的人就不错了。
何况,纵容张家廖氏、张华得寸进尺,才是罪过。
觉察到旁边一些村民态度的变化,刘媛咬着下唇继续道:“姝儿妹妹,求求你发慈悲救我表弟……”
“我说过,我救不了他。”
“但你明明说过你学了医术,又能看出表弟他身有隐疾……”
“你也说了我提醒过你张公子也许身患疾病,但如今却还是拖到了他发病才想到求医……”
“当时表弟还好好的,我们都不知道竟当真会被姝儿妹妹你说中。”
“如今延误了病情却过来求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墨姝无能为力道。以前怎么没觉得与刘媛说话这么累?
听到墨姝这句话,刘媛咬了一下唇道:“姝儿妹妹可还是因为舅母说了你的坏话而怀恨在心不愿意救人?我都说了舅母已经知道错了,而且舅母如今都已经丢开尊严跪下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没想到姝儿妹妹你竟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墨姝忽然觉得十分可笑,看着旁边一些庄户村民已经明显不忍的神色,有心想作出弱者的样子,却憋不出泪水,当下只好掩面伤心道:“我是怎样的人?我总共才学了多久的医术?不过是见张公子面色有些不对,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才不顾刘媛姐姐你会恼了我,终是提了一句。”
“但我这好心好意,得到了什么?当刘媛姐姐你的舅母诋毁我和我家人时,你可有为我说过一句话?我想着张夫人终究是你舅母,你总没有立场去指责长辈的不是,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
“我以为看错了,毕竟我总共也就是看了几本医书,从平日到玉湖山庄和晋国公府的几位大夫口中学到了一点皮毛,即使是看错也是正常的,还庆幸张公子没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不幸的是我却说中了。但就因为我好心提醒了,所以张公子犯病,就是我的错?我相信张府在张公子发病之后,定然有延请名医前往诊治,张公子这病症是不是一早就潜伏了的,大夫自然也有提及,还请张夫人与刘姑娘说说,张公子这病到底是之前就有了的,还是我说了之后才染上的?”
墨姝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廖氏和刘媛。
但廖氏双唇动了一下,却是说不出话来。正如墨姝所言,在张华犯病之后,张家立即请了太医诊治。
而太医诊出的结果也是说张华这病症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只是之前请脉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才未能及时察觉。
若在墨姝提醒之后就及时检查并医治的话,张华也不会像现在病势汹汹。
说起来,如今张华一病不起与廖氏没有将墨姝的话放在心上,而延误了病情,有很大的关系。
但廖氏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在刘媛有意无意的怂恿之下跑到山庄大闹,想把罪责推给墨姝。
如今墨姝问起,廖氏一时找不出话可以反驳。
因为即使廖氏不承认,只需要有心人问一下太医,这件事也会真相大白。
而刘媛稍一迟疑,已经想到这些乡民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找太医证实这件事情,当前紧要的是要么迫使墨姝为了不担上见死不救的坏名声,而去救张华。
这么一来,无论墨姝最后有没有医治好张华,刘媛都有话可以放出去。
若是墨姝治好了张华,就说明墨姝之前的推脱确实是因为个人的私怨,而想见死不救,最后还是廖氏跪下相求才松口,可见墨姝品性也不怎么样。若墨姝没有医治好张华,就更不可饶恕了,这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墨姝记恨廖氏的话而故意没有尽力,以至于只是做个样子而没有真正去医治。
假如墨姝一口咬定了不愿意医治张华,刘媛自然要坐实墨姝见死不救的。
因此,刘媛抬头道:“没错,表弟的病症确实是之前就有的,正因为姝儿你能提早地看出来,定然比张府请的大夫医术更加高明,想来定是有办法,可以救我家表弟的,对不对?”
墨姝仍是摇头:“我只是觉得张公子面色不对,但并不知道他是何病症,别说如何医治了。我与刘姑娘也相识一段时间,你可曾听说过我曾经治病救人?连张府延请的太医都无能为力,不知道刘姑娘何以认为我能医治张公子?若刘姑娘因为我不懂医术无法医治张公子,而觉得我是见死不救,我不知道刘姑娘是不是也算是见死不救。”
“至于刘姑娘坚持觉得我不擅医术而无法救人,是怀恨在心,又觉得就因为张夫人跪地相求,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