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很温暖,是少有几家采用元素火炉的餐厅,价格不菲。在这里,即使与冬天仅隔一层薄薄的玻璃,也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埃伦娜看到阿卡尼斯单薄的衣物,就临时改主意来到了这里。这里的顾客大多是富人,其余的像是如埃伦娜那样,体面的市民。
唯有衣着廉价的阿卡尼斯,与周围格格不入。但白发少女没有任何拘束感,与刚入学在意他人看法的少女相比,经历过血与死亡的阿卡尼斯,已经不在意面子这东西。
“a娜,一个女子独自在外找生计,十分艰难,谁开始都是这样,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心善的埃伦娜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因为阿卡尼斯告诉她,她的家庭因为一个阴谋破疯了,她姐姐嫁了人,父母死翘翘。
“你很有元素天赋,帝国对元素人才最慷慨了,努力工作你一定能越过越好。”说着,说着她居然哽咽了。
自以为已经“成熟”的白发少女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碗里的肉。虽然说的是谎言,但埃伦娜的情绪多多少少感染到了她,怀念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她忍不住回想起学院的生活。白发少女现在忽然明白,学院对自己不仅仅是学习的地方,还是一个温暖的家。在那里,有人爱着她,保护着她,还有人一直支持她。在那里,她不用担心食物,不会被街上的脚步声给吓醒,更不必担心生命安全。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美好感觉好像是春风拂过皮肤。
她叹了口气,拼命地压制住这种无用的回忆。越是温暖的回忆,现实也越寒冷。会让她的心软下来,白发少女害怕自己会忍受不了现实的压力。
“对了,埃伦娜姐姐,你也是外地孤身一人吗?”
阿卡尼斯抬起头,问道。
不出她所料,在背井离乡这个话题,埃伦娜她有许多话可说。
当然,她不像阿卡尼斯那样悲惨,她也是出身贫苦外地人,原本是个在地里干农活的小姑娘。直到被发现有不错的元素天赋,就与工厂签了条约,在学校毕业后,一个人来到卡莫尔城干活。为了尽快融入卡莫尔城,她非常努力地改掉了自己的口音。
然而,正在悠闲聊天的阿卡尼斯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贫民区里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地板上满是凝固的血液,几位手持长剑腰背木制盾牌的治安队员们,站在尸体旁,对着死了一天的盗贼指指点点。
“你们别乱走!给我滚到门口去!”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女声,一位肌肉结实高个子的女士,穿着蓝色的外衣,衣服内衬被铁环加固。她佩戴着厚实的黄铜肩章,棕发用黄铜圈固定成一个马尾。
“嗨,我们爆辣的小辣椒。”一位身材精瘦的男人,从一具尸体旁直起身来,他侧过身,露出胸口令人胆寒的胸章——帝国情报员,“您差点把我小小的灵感给吓跑了。”
“从一群平常的黑帮尸体上联想到阴影教会、神信徒、背叛者着实需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她比眼前的男人还要高一寸,这个黑眼睛直打转的欠揍家伙,是一只实习的秃鹰,被派到基层积累一下必要的经验,毫无疑问经常死人的贫民区治安队是最好的去处。而她,不幸地地被安排“照顾”这年幼的秃鹰。他精力充沛,带着年轻人妄想立功的普遍病症,总是给她带来这样那样麻烦,让她疲于奔命。
比如,眼前的这几具尸体,明明可以压到明天。但是他就执意今天处理,而且她还必须到场,因为规定是这样,即使平时她懒得遵守,只是派几个手下处理,但在秃鹰面前,她必须做个遵纪守法的好治安官。
“不放过一切蛛丝马迹是帝国情报局的优良传统。”他说,“否则我们还不如拿根裹铁木棍,去维护秩序。”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她说,“总比被人扔进火堆里烧烤好。”
“哼。”他哼了声,“没办法,总是有眼睛瞎了一般的人,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此明显的特征,他们怎么就没有一丝一毫怀疑?我估计通缉犯艾莉娜,要在自己脸上写我是逃犯四个字,才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筛选难民的工作也由治安卫队来做。
“十二位年轻的秃..帝国情报员咯,就这么被残疾的通缉犯给一人谋害了,真是个不好的结果。”女治安官用脚踩上一个空药瓶,上面写着“万灵药”,她缓缓加上力气,直到坚固的空药瓶在她脚跟下碎开。
“真是让人心碎呀。”她喟然长叹,“希望这种心碎的事不要太多。”
年幼的秃鹰看了眼地板上的碎玻璃,觉得自己的胳膊又疼了起来,那是女治安官自称无意拳击的赠品。
“当然..呃,让我们先看看这些尸体。”他说,“他们胳膊上的刺青..”
“黑袖子帮派,做万灵药的。没有一点信奉神的迹象。”
她说着,一旁的手下刷刷地写着,每个人都想尽快结束工作,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他们用猫狗来做药?”
“贫民区从不缺猫狗,特别是流浪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控制了流浪狗数量,比起食腐动物有用得多。”
年幼的秃鹰没有继续问,仔细地在地上搜索着什么。
“行了吗?我们的小作家?”她忽然想起家里的汤还没关火,不耐烦地跺着腿,“没有什么疑点,我家还有事,您一个人在地板上想摸多久就多久。”
“有疑点,大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