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那些干草助纣为虐,火势越烧越旺,滚滚浓烟呛得我再无法往前迈一步,眼见唯一栖身之地化为灰烬,发个呆的功夫家就没了。
困在谷底,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就罢了,还毁了容,连带着天上掉下来的那个混人都跟着灰飞烟灭,老天是要绝我呀!
我仰天无语。
身后却有个声音责问道:“怎么不救火?看天等下雨吗?”
原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家虽没了,却留下个苦力。
我收敛了眸子中的喜悦,回头凶狠地瞪着他。
烧我房子这件事和这登徒子脱不了干系。
果然,他见我目光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不比我身后的火势逊色,竟十分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羞涩地解释道:“我、我就是想烧个饭。”
他举着手里的树枝,晃了晃。
老兄,你这是烧个饭吗?简直是想要我的命!
我气呼呼地打掉他手中的柴火,寻思着晚上睡在哪儿比较安全。
眼睛扫过窝棚前的那颗桃树竟也被连累烧的光秃秃了。猛然想起我最值钱的家当---那张虎皮。记得出门时挂在树叉子上了,难不成竟也烧没了?
家烧了我没哭,可是虎皮没了,我的心却像有人拿刀剜一样疼起来。
不是别的,天眼见着就要凉了,没有御寒的衣物只能等着冻死。
费尽千幸万苦才得来的虎皮,竟就这样被那厮给烧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看来,老天爷给我扔下来一个祸害。
那厮见我哭了,以为我是因了这窝棚,走过来劝我:“这窝棚即遮不住风也挡不了雨,烧就烧了,我再帮你搭一个便是。”
我懒得理他。甩给他一个白眼向泉水那边走去。
当今之计是赶在入冬前再寻一只老虎,唬弄它吃了我淬毒的兔子肉,等它拉个病病歪歪了才能杀了谋皮。
这般思量着,心里就没先前那样慌了。
那厮见我不哭了,竟也跟在我身后。
我听得出他喘气的声音粗重,知他身子还虚着走不了太快。
因心里还恼他,故意走得飞快,等到了泉边再回头时他人竟然不见了。
虽说他死活与我无关,不过山谷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活着,怎么说也是个伴。
我洗了把脸,双手掬着喝了几口水,便又回去寻他。
快走到着火点,眼前一幕让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那厮竟然抱着我的虎皮在四处转悠,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虽然不记得我是谁,但我并不傻。
我救了他,他却烧了我的窝棚,还想霸占我的虎皮,如此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定不是什么好鸟!
谷里除了飞禽走兽就是我和他,估摸着他比那老虎难对付,不能跟他硬碰硬。
凡事都要智取。
他要是有办法离开这谷里还好,养好伤走人我落个踏实。万一他跟我一样找不到出去的路,留在这谷里和我做邻居,那我和他撕破脸恐是容易被他害了。
毕竟论身量我打不过他。
这样想着,我便压下心中怒火,转身想躲开他,不巧他却发现了我。
“哎,姑娘,你来得正好,晚上我们就睡这吧!这个地方背风,点上火,铺上虎皮将就一晚,明天再搭窝棚。”
我心里怔了怔,不知他这是看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在掩饰他的行为,还是发自真心。
太阳又被崖壁挡在谷外,天说黑就黑了。
他说这话时,始终盯着我的眼瞧,目不转睛。
我想他可能又把我当成了他的“薇儿”,心中不喜,便垂下眸子避开了他的视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暂时睡在这里。
可能是为了弥补他烧房的过错,他拖着有伤的身子勤快的生起了火,又把半只兔子肉烤了两人分吃了。
他的手指修长,撕兔子肉时动作十分优雅,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他是怎么掉这里来了?
我懒得说话,只是边吃肉边偷偷瞄了他细嫩的手几眼。
他到是爱说话的紧,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我知道他定是还疑心我是他的薇儿。
他都说他的薇儿死了。死人能复生吗?
我本想摘下吃东西都不方便的面纱吓他一吓,后来想想算了。
万一他吓得跑了,我还得想别的办法。
他见我不说话,料定我是哑巴。眼神中流露出怜悯。
我讨厌他这种眼神,扔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背对着他躺在虎皮上睡了。
谷里的夜从来都不宁静。
月亮出来后,那些见不得光的生灵们也开始活动。
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在崖壁上映出我细长的身影。
“你干什么?”
他被我的大动作惊动,从干草上醒过来。
我又使劲勒了勒他手腕上的麻绳,满意的笑了。
这厮想要鲤鱼打挺站起来,没成想他的双脚也被我绑上了。
他跃了一跃又跌了下去。
我用手肘使劲照他肚子来了一下,他终于不再挣扎。痛得闷哼了一声。
这厮还真是有骨气,痛得脸发青了都没叫一声。
“小哑巴,你这是干什么?”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谁是小哑巴?我把地上的弯刀捡起来搁在他脖子下,刀刃贴着他的肌肤。
我要让他明白,只要我一使劲就能割断他的血管当场毙命。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寒意,让我不觉脖后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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