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做啊!
想到前线的囧境与危机,那些惨不忍睹的场面与愤怒无奈的士兵面孔,那些鲜血,生命,与一个个被认定会撤销的番号,少校暗暗咬了咬牙。
“我奉前指梁守伟中将的直接指令,来向天门市指挥部汇报作战情况,以及下一步守城计划。根据沿途所见情况,我认为实施该计划的基本条件尚不具备,因此我提议......”
宁可因此损失民心,也要先打完仗再说。要打仗,道路必须保持畅通。
“......对主要道路上的人群进行驱散。”
“你敢!”冯旭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立即组织对道路的管控,加强对进、出天门市的人员盘查。”无视市长要杀人般的目光,焦必先继续说道:“当前最应该做的......”
“我反对!”冯旭大喊着打断少校的陈述,脸上不止有对争执的愤怒,更有一种被忽视的屈辱。“我是天门市长,关于天门的事情,即便是联邦政府也只能是与我磋商,而不是命令。”回过身来,他看着少校的眼睛一字字说道:“接下来,无论你提的什么建议,我都会反对。”
“你!”无论如何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少校忍不住握紧拳头。
“你要干什么?”市长注意到他的举动,神情讥讽:“想袭击我?”
“好了好了,大家先都冷静一下。”
眼看双方争执不下,且朝着越来越激烈的方向而去,指挥部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天门市战区指挥官洪喜平赶紧站出来,为双方调解。
“前线的要求必须满足,民众的安危也必须得到保证。照我看,事情并非真有那么严重......”
此处必须提到一点,城内的这个军民联合指挥部,是演习之前筹建、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攻防演练所设。总指挥官洪喜平并非真正的联邦现役军官,而是天门市警备司令部的最高长官,也是天门市原驻军的最高统帅。但有一点,这里讲的驻军不是联邦直属军队,而是天门市原来保持的武力单位。本次演习,预计根本用不上这支队伍,之所以纳入体系,无非是为了“团结地方武装”,重要历史时刻不令其失落罢了。换句话说,这个指挥部与前指没有从属关系,也无上下级之分,他们的承担的任务也是摆设,推演中根本不可能发生“天门市被攻击”的情形发生。
话说回来,当真到了那种地步,也根本不能指望这支地方武装抵挡住帝国军队。
战争的突然爆发,所有推演、计划都被碾成粉碎,前线的溃败使得这支原本不值一提的队伍变得异常重要,尤其手中及仓库内的军火、物质,比钻石更加珍贵。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支队伍与前线军队的地位对比发生根本性转变,进而催生一系列心理上的变化。
拿现在来讲,洪喜平心内五味杂陈,一方面为战争感到担忧,同时也免不了有些“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憧憬。对这位刚刚从前线入城的少校,他从心眼里感到不爽。
明明打了败仗,明明有求于我,姿态竟然还这么高,态度这么强硬,这么狂......
“冯市长,你先座下来听我说。必先少校,你也不要着急。关于道路的问题,我们都知道战争时期要保持畅通,可是民众呢?也不能放手不管。”
“可是......”
“别着急,先听我讲。”摆手示意少校稍安勿躁,洪喜平“在你来之前,指挥部已经下令,交通局、还有警察局,包括驻军,已经排除大批人力上路,一方面疏导交通,维持秩序,一方面劝导民众不要惊慌,别轻信谣言。”
“那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焦必先追问道。
“这个么......暂时不太好判断。但我想,应该要不了太久。你想啊,天门不是多大的城市,道路宽阔,城内并非每个人都想逃亡,也不是......”
“总有个估计吧!”焦必先
“两天?最多三天?”屡次被打断,洪喜平心情不悦,声音显得平淡不像起初那样热情:“两三天时间,最想走的已经走了,不想走的不会走,即便有人想走,秩序也已建立起来,不会造成拥堵。”
稍顿,他又道:“你想一想,这个时候进行驱散,岂不坐实了那些谣言,造成进一步慌乱?”
这个问题,焦必先无法回答。他是职业军人,学的如何打仗而不是别的,单就内心讲,他觉得对方的话有些道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逃亡时遇到军队武力驱赶,多半也会这么想。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啊!
进城之后的所见所闻,焦必先知道谣言或许有夸大,但如果部能当机立断,采取强有力措施扭转局面,那些私下的议论很快会变成真正的灾难降临到所有人的头顶。
这些事情,难道指挥部认识不到?
“耽搁两三天?太久了!根本不行!眼下的局面......”
“我当然知道。眼下的局面很严重,可以说非常严重。”
仿佛看出焦必先心里的想法,洪喜平继续说道:“我们一定要艰苦作战,不怕牺牲......总之,我们一定要保卫天门!”
“保卫天门?”关键时刻,内心焦急的少校说了一句最不应该说的话:“就凭你们?”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少校身上。
“......”焦必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神情尴尬,语气急迫:“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