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弃看着这样温柔的周景歌,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走到尸体边,狠狠的掰开手指拿起了钥匙,越过周景歌和余宵独自往里走去。
站在后面的余侥和宋黎莉对视了一眼,和余宵,抓着紧紧盯着周景歌的曲冥,追上了苏弃的脚步。
一间间牢房如同余侥四人走时那般,每间都有一两个人,或者缩在墙角,或者躺在床上,还有人面对着墙壁站着。
他们彼此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安静,绝对的安静,哪怕响起枪声,响起了脚步声,都没有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
周景歌已经擦干净了余宵的脸,揉了揉他的头顶,露出温柔的笑意,却被余宵一把紧紧的抱住,她举起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轻拥住他,拍了怕他僵硬而挺直的背脊。
余宵很快放开了周景歌,静静看了她片刻,突然冲她翘起嘴角,揉了揉她的头顶,转身追上了苏弃他们的脚步。
周景歌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觉得自己内心复杂万分,却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心底那份悲凉。
吃人的人,杀人的人,疯狂的人,绝望的人,谁还能纯粹的活在这个时代里?
苏弃从安静又夹杂着各种异味的牢房,一间间目不斜视平静而缓慢的走过。
跟在他身后的余侥和宋黎莉见他这样,谁也不敢开口问,他在找什么。
曲冥在后面轻轻叫了声:“七哥,你在找什么?”
苏弃站住了脚步,转过头双眼无神的盯着他们一会儿,突然低头轻声笑,“没,没找什么。我居然忘记我们是来干嘛的了。”
他抬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随意的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牢房,里面的男人面对墙壁微微颤抖着,双手撑在墙壁上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苏弃打开牢房走进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男人毫无反应。
追上苏弃脚步的余宵走上前,用刀柄敲了敲他的肩膀,“喂!你得救了!自由了!”
男人转过头来,用血淋淋的两个黑洞对着余宵的方向,宋黎莉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里流露出吃惊和愤怒。
余宵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他们都死了,你得救了。”
男人张开嘴,里面只有小半截舌根在轻轻蠕动着,他突然闭上嘴,又静静的站着。
周景歌走过来看到这一切,紧紧皱着眉,有些悲凉,有些烦躁,像是喃喃自语:“我们真的是来救人的吗?”
这样的人如何在末世里继续活着?如今的世上哪里可以容纳这样的人?
自私的来说,一直在四处流浪的他们也无法收留这样的他,一个无法自保的人根本无法跟着他们。
男人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跪了下来,手指在地上急速写着什么,然后重重的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很快额头就青紫起来。
苏弃一把夺过余宵手里的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脑袋,用力的搅了搅。
周景歌轻声叫着,“苏弃,你...”
她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是在求死,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自杀的勇气,而是求他们给他一个解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仿佛轻声叫着苏弃,等待他回答感应到的男人内心所想,就可以平息自己不知为何,今晚一直翻腾的内心。
苏弃转头,脸上带着自嘲的笑,“是!我就是这么狠毒!见谁杀谁!”
“七哥!”其他几人看见这样的苏弃,全都纷纷惊讶的叫他。
他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提着还在淌血的刀,任由溅在脸上的血流下来,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周景歌。
周景歌张大嘴想解释自己没有怪他的意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呆呆惊讶着他的话,惊讶于这样的他。
苏弃见周景歌只是看着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快步走出这间牢笼,开始一间间的打开笼门,大声叫着,“走吧,都走吧!你们全都自由了!都走!走啊!”
宋黎莉看向周景歌,轻声叫:“景歌。”
她见周景歌的视线转过来,微笑着低声说:“七哥的脸脏了,你帮他擦擦吧。”
周景歌笑了笑,追上苏弃的脚步,拉住还在敲击牢笼栏杆的苏弃,“你怎么了?”
苏弃静静看着她一会儿,突然微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仿似很高兴的说:“救人啊!为你做你最想做的事。”
周景歌顿了顿,伸手用手指抹去他脸上残留的血迹,“嗯,救人,做我们最想做的事。”
牢笼门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人听见苏弃的声音,只是陆续缓慢抬头向他看来,没有人动弹,仿佛任由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一间牢笼里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女声,“余侥?”
余侥看过去,“于微?”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打量着她瘦弱的身躯,“你怎么还被关在这里?”
于微背靠着栏杆蜷缩在床上,整个人看着十分虚弱无力,她微微喘息着,声音迟缓而低哑,“你们逃走后,他们派人去追杀你们。好像找到了好地方,忙着扩充地盘的事情,就没人来管我们了,我被他们...呵。”
她停顿了很久,似乎不想说下去,费力抬头看向他,“你真的来救我们了?看见于琅了吗?他从那天后就没来看我了。”
余侥静静站在她面前,不想对着如此虚弱的她,说出于琅可能已经死了的这个残忍事实,只是摇头说:“我们先来的这里。”说着笑笑,“毕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