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后根部不用看皇帝的脸色,便知此时他定是不好了,急忙出声制止道:
“都给本宫住嘴、”
声音隐隐发自丹田,沉稳而尽显威严,此言一出冲斥满耳的啼哭声立时嘎然而止,虽偶而还有抽泣之音传来,可这效果却已经是极好的了。
皇后这厢呵斥了众人,脸色难看中隐隐的仿佛酝酿了一场暴风骤雨,下一刻便骤然而发。
虽是这样、可在转头的瞬间便转换成了和风细雨,瞧像皇帝眸子立时浮现了出了温和的神情,这是要好好商量的样子啊!
“皇上、依臣妾看此事就是围在一起的奴才不长眼,丽嫔兴许已经站稳了脚跟,却被冲过来有些紧张的奴才给撞到了,有这样冒冒失失的奴才,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沈二锦觉得她是意有所指的、在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显然皇帝刚刚那番话是怒急所说,可一下子把两位妃嫔打入冷宫,在杖毙这殿内不下五名的奴才,这样做未免有些树大招风了,就算是他怒急、真要这样做、那也不可能是因着黄莺儿,所以、皇后的话就是他的台阶,下不下的就看他是如何打算了。
“皇后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最后是谁冲过去搀扶的丽嫔,还不赶紧报上名来。”
果真是祸水东引,皇后这招还真是高明,沈二锦依稀记得就在黄莺儿到地之时,身旁虽是围了一圈的人,却都不是最后一个跑过去的、而那最后一个大概、可能,是得了玉嫔的吩咐后匆忙上前,而未近身的、她自己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她这条鱼死的冤枉。
沈二锦好歹是玉嫔身边儿的人,就算是要报上大名也应该由玉嫔来说,而不是她自己冒然的冲出去,说不定立时便被盛怒的皇帝判个斩立决、
到也不尽然,身为奴才斩立决于她来说、有些高抬她来了,那最后大抵就是杖毙了,所以、
现下玉嫔的态度尤为重要,沈二锦不由得秉了呼吸,一颗心‘咚咚’的跳的极快,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口而出。
许是等了良久也未见有人出声,眼瞧着皇帝又要发火,皇后适时的出声问道:
“到底是谁,皇上问呢!还不自己出来吗?”
这话音儿虽不大,听在沈二锦耳里只觉威胁意味浓重,此时她知道不该抬眼打量任何人,可心底一直砰砰乱跳的那颗小心脏,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抬眼瞧瞧、那个最后而去的宫女究竟是不是她,现在于她来说分秒都是煎熬。
想她进宫这一年来若说她不怕,那是假的,可细想下来她最怕的当属皇帝,他若是发了威就连皇后都不敢违背,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奴才。
所以、
这也是她与楚銘同盟的原因,想到楚銘忽而想到、倘若自己今日当真出了事儿,那、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枚棋子他还会不会要?
要、那便救、
若不要,那…………
此时无论她在怎样思量、最终也改变不了丝毫,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那位君临天下的宣和帝手中,她只能做到尽量不要让自己置身于穷途末路,这样、于她而言便已是最大的幸运。
皇后自认非常好脾气得开口询问了,环视一周后见没人抬头应答,便盯着身前的甄玲陇,目的、不言而喻。
甄玲珑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皇后开口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把她们给拉出来,现下她与秦美人是绝不能在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如今唯一能推脱的便只有玉嫔。
只是、
玉嫔确实派了人前去相扶,分明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可她看的清楚,那宫婢根本还未上前儿,丽嫔便已经跌倒在地了,这跟她实在是没什么关系,这样做不就是找她来做替罪羊吗?
甄玲珑第一反应便是她不能那样做,她看的分明、那最后赶过来的就是沈锦,两人多少也在尚方司存下过交情,要不是因着春柳落水一事,两人也不会产生隔阂,进而到了现下这两看相厌的局面,
又或许、只是自己一人觉得她讨厌罢了,这才不待见她、不理她,自己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会腆着脸凑上前来与自己搭话,而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她没有做错,依着她当时的身份,她还能指责丽嫔的不是吗?
当然不能、只是时间长了自己虽觉她无错,却也淡了向她道歉的心思,在这后宫里,纵使以后不需要她的帮助,可自己也不能平白诬陷她呀!
“甄宝林是没瞧清楚吗?那秦美人呢?可是瞧清楚了?”
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们却一个个的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此时的皇后心下着急,只能在催促闷头不语的秦美人、但愿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若不然、统统都要送去灵秀宫,即使将来还会接出来却也失了大好机会。
秦美人稍加琢磨便理清了个中含义,当即出声回道:
“嫔妾瞧清楚了,最后冲过来的奴才是玉嫔娘娘的人,当时不察,可现下想来、她当时冲过来的力道当真不小,定是她将丽嫔撞到了,才会让她伤的那样严重。”
秦美人可真是‘聪慧’的紧呐!简直一点即透,听得沈二锦暗自磨牙却也无济于事,现下皇后摆明了是要保住两人,将这事大事化小,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来承担所有罪责,
而这、不是后宫中惯用的伎俩吗?
恨虽恨、可沈二锦隐隐的清楚、如今这样,自己怕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