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运正要给李凌详细地说说,却忽然就听到了“嘶嘶”“嘶嘶嘶”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便似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止了——尽管如此,他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声音更是如同寒风中起舞的轻纱一般,早已是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凌心中一凛,低声说道:“不好,有蛇!”
“啊!”本来正自害怕的来运听见有蛇这两个字,简直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啊地一声就大叫了起来。
“嘘嘘!”李凌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轻声说道:“来运啊,你小点声,可让蛇听到了。”
“怎么?蛇还能听到咱们说话吗?”来运躲避不及,听见李凌这么说,问了一句之后,慌忙捂住了嘴巴,生怕那蛇就这样找到自己了,只得紧紧地跟在李凌的身边。
其实,这蛇到底是能不能闻声辨位,李凌倒不是十分地清楚,只是,这在黑暗之中,自己几乎都看不到那蛇的存在,这该往哪儿躲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啊。
“有可能吧。”他也不想吓着来运了,便也就没有将话说得太死了。
来运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浑身哆哆嗦嗦的,心里却不由得想道:“这一个夏天可真是难熬啊!先是出去和官兵交了几次手,而几乎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再是这黑杨峰居然就这么打到了皓山上……”
“来运,你可知蛇最怕什么吗?”
南方多湿热,本来就多毒虫猛兽,是以南方人一般当有方法对付这蛇。只是李凌,两世都是北方人,对这蛇啊什么的根本就不怎么了解,更别说它的生活习性了,当时虽然情况紧急却也只能问问来运了——但愿来运作为一个保准的南方人,能知道一些什么吧,要不这俩人在这小黑屋中,那还不得热死了或者被这毒蛇给咬死了啊?
“蛇……哦,端午节前后,蛇出没较频繁,所以在端午节的时候,大家都喝雄黄酒,来避免蛇的……”来运说着说着却也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了啊?”李凌问道,这当务之急还是得有东西啊。
来运闷闷地说道:“说了也白说啊,少爷,咱们被关在这儿,别说雄黄酒了,连一头蒜也不会有的啊。”
“蒜?”李凌奇怪地问道,不知道这和蒜有什么关系呢。
来运漫不经心地说道:“俺小的时候,娘怕俺出去玩的时候被蛇咬了,每年夏天都会给俺缝制一个香包,里面就有雄黄啊、大蒜啊什么的,那个时候啊,俺可讨厌那种香包了,虽然娘自己都叫那是香包,其实臭死了,天天让俺身上带着个大蒜到处晃悠,可真是臭死人了。每次出去和大家玩,大家都会避开俺,这也让俺慢慢地开始讨厌起大蒜了……”来运说着说着,声音却不知为何沙哑起来了。
李凌不明就以,轻轻地拍了拍来运的肩膀,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啊?”
那来运遂吸了吸鼻子,掩饰道:“没事、没事,就是好久没有见俺娘了,也有点想她做的那种香包了。”
在黑暗中,李凌看不清楚来运的表情,只是听他的声音,便知道他这是因为当前的情况想起了以前在家时有家人照顾的情景,遂说道:“来运,若是现在让你回家做一个百姓,而不是这皓山的山贼,你可愿意吗?”
李凌以为,来运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毕竟,做贼匪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这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不知不觉地搬家了,而要能回到过去,家人团聚,相守互助,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他怎么会有不愿意的道理呢!
“俺?”来运似乎是觉得这太不可能一般,又问了一句。
“当然了啊。”李凌说道。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那声音更大了,感觉也离得更近了!
这声音让本来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都噤声了!
在那黑暗中,就只剩下了那蛇在爬行的声音,那是“沙”“沙”“沙”的声音!那是冷彻骨的声音!那是让人站立不安的声音!如蚕食桑叶一般,如水滴穿石一般,如风拂面庞一般!
李凌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蛇吐着猩红的尖细的石头,扭曲着身子,在一点一点地向它的猎物挪近!
“哦,少爷,小的……”来运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慌忙说道。
“嘘嘘嘘!”李凌正在专心地听着蛇的声音,这来运一开口说话,本来就非常微弱的那蛇的声音,现在几乎都已经听不见了,不由得对着来运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费劲地做完之后,却才发现,现在这俩人根本就是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又哪里能看到自己在干什么呢!遂也就只得低声“嘘”了几声。
“不是的,少爷啊,小的刚刚吓傻了,没有想起来,现在才想起了,咱们不是有打火石吗?还怕蛇干什么啊?”来运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低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了——怕惊到那蛇了。
“你有打火石?”李凌虽然其他的没有听清楚,但是这几个字却是很幸运地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来运点点头。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不说话了啊?”李凌自然是看不到那来运点头了。
“啊……少爷啊,小的刚刚已经点头了啊,哦,太黑了,看不见啊。是的,小的有打火石,自从那次随侍少爷去了那山洞中,小的怕少爷会有不时之需,便经常随身携带着打火石。”来运见感觉那蛇越发近了,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了,好像后面有人在赶着他一般,生怕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