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闾珏到母亲房里请安时,就看她娘的脸色难看,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榻上。
她叫一声娘亲:“这几日府上铺子的事,娘就不要太操心了,让大管家直接给我讲就是,为儿的也不小了,也是可以给府上做些事。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赵月娘听女儿主动分忧,自己现在也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就点点头,说道:“唉,也是时运不济,铺子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差。过去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如果再这样下去,东闾府的铺子全都关门也是不远的事了。”
东闾珏见娘想下床都很虚弱,忙上前搀扶着,赵月娘似乎也很无奈,“现在我啊,是一天天老了……”
“娘,你不是老了,是太累了。府上的事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都是孩儿不孝。”
“哪能怎么办?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想想出嫁的事了。”
“娘你是想把我快点推出去吧,做孩儿的可不放心你和爹。”
“你是东闾府的大小姐,也终归是别人家的媳妇,我指望你来撑起这个家,指望得上吗?”
“那怎么指望不上?孩儿不嫁就是……”
“瞎说,你不嫁?那做个老闺女?要不就招个女婿上门也行。”
东闾珏没想到娘还这么开通,笑道:“娘,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给你招个女婿上门了,你可别到时反悔。”
“什么你招一个女婿上门?你一个姑娘家还自己主动去招一个?尽瞎说。你是不是心里有谁了啊?是那个卫王吧?”赵月娘一下子来了兴致,心里也巴不得女儿说的就是卫王。
东闾珏脸一红,“娘才是瞎说,女儿心里有谁,女儿怎么不知道……”
“那你们成天混在一起做什么?难道真是师兄师妹一起修习功课?”
“娘,我跟谁混在一起了?人家卫王好歹也是我师兄,你别乱说……”
赵月娘看女儿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甜蜜,知道女儿对卫王是真动了心。
“就是不知道卫王那边什么意思?如果你有情,他也有意,那我就找贾先生问问……”
东闾珏听到娘要找师父问,又羞又慌乱,忙起身说道:“娘,你可别问贾先生了,最后还把师兄也吓跑了……”
赵月娘显然觉得女儿的想法太好笑,“这男未婚,女未嫁的,难道就不能问问?何况你师父也是个很通达的人。你是怕吓着你的师兄了吧。”
东闾珏走后,赵月娘也沉浸在女儿有了心上人的喜悦里。就叫翠萍去把大管家叫来。不多会,杜子辛来了。
赵月娘说道:“大管家,你一会把铺子的事,都给大小姐交代下。看看她能处理得了多少就算多少,你也帮着她拿拿主意。”
杜子辛应答是。
“还有,你叫人去县衙请贾先生来府上一趟,就说我有话想跟他讲。”
“大娘,贾先生他们已经没在县衙了……”
“哦?他们不在县衙,去哪里了?”
“贾先生前几日倒是说过,这个我找得到地方。”
“贾先生他们不在县衙,可说过为什么没有?”
“这个倒是没听讲过……”
杜子辛走后,赵月娘也纳闷,卫王他们怎么就不住县衙了?又想起梁玉喜前几日提到李雎儿那事。
她不禁长叹一声,也不知该怎么处置李雎儿。她清楚,自己的软弱,就是在助纣为虐。可要是大张旗鼓的惩处李雎儿,东闾府的脸面就不知搁哪里了。这也是她迟迟未处置李雎儿的原因。甚至,她都极力想回避这个难题。
有时,她就独自一个人到老爷房里,对着昏睡的老爷说上一会。就是在老爷醒来的一刻,明知道老爷眼里透出的是痴傻,她也不敢再提李雎儿的事,又生怕惊着了他。
她也许久没见李雎儿来请安,听翠萍说,李雎儿倒是可以动弹了,但她几乎都没再迈出过卧房。
赵月娘也知道她在等什么。这样安分的等着,其实给了赵月娘无形中很大的压力。这让两个人都觉得自己面对的,都是很难决定的事。
这事是不能再拖了。就算是没什么好的法子,赵月娘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李雎儿叫来,两人当面说点什么。
她站起身叫来翠萍,让她把李雎儿叫到老爷的书房来。然后,自己就去书房等着。
隔了一阵,翠萍先来回话,二奶奶已说马上就动身过来。
赵月娘在书房耐心的等了一阵,李雎儿仍然没有来。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就让翠萍再去催。
赵月娘有种预感,李雎儿似乎不再是自己以前眼里那个听话的李雎儿。梁玉喜说的也许都是对的,她不光跟念空有染,还偷拿了东闾府的传家之宝。
终于等到了李雎儿,只见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脸上挂了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这让赵月娘心里一沉。
再怎么说,赵月娘虽然是个心慈面善的人,但她自幼就在大宅子里长大,看尽了大宅子里人的世情百态。而且当家多年,不光是沉得住气,也掌得了舵。
她使了个眼色,让翠萍给李雎儿搬了个绣凳,坐在自己的下首。李雎儿稍楞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并问道:“大姐叫我来,不知是何事呢?”
赵月娘听她说话,语调平稳,又若无其事的,毫无什么愧疚之情。心里就有一股火气升腾起来,她暂且忍了忍,说道:“你身子都好了吧?”她也不等李雎儿回答,继续道:“今儿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听你当面跟我一个人,说说你跟念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