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福临酒楼刚出门口,牌坊楼子下的一个小花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端了只破碗就走了过去。刚要走拢柴宗训,高个子手一拦,用手上的唐刀将小花子挡住,并低喝一声,小花子怯懦懦就忙闪到一边,低着头蹲在地上。
这高个子乃是柴宗训的近侍,原柴宗训在位时的殿前都虞侯华宸宫。江湖上都知他一柄唐刀甚是了得,连当年赵匡胤兵变时的进京先锋王彦生都惧他三分,不敢正面跟他硬碰硬。
符彦卿倒没有与柴宗训一起出门。这次密会,他虽是装扮了一番,但也不能冒然的与柴宗训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走,故他就在酒楼里稍作逗留,让柴宗训先出的门。
柴宗训一行人往西市走去,小花子似乎没有讨得一文半文的,并不想就此罢手。他紧跟着柴宗训一行人,不离不弃的,也不敢靠近,一直跟到柴宗训一行人进了一个干货铺子。
他也在门口蹲下,一张花脸时不时的探头看柴宗训。华宸宫见他跟了一路,也甚为厌烦,有两次想作势要上去呵斥他,都被柴宗训拦了下来。柴宗训对他耳语几句,华宸宫就拿了几文钱走向小花子,小花子见此似甚为惧他,没等他靠近就往后退起来。
华宸宫见小叫花子只是拿一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一众人等,也无其他举动,就用脸唬了几下,就作罢了。
干货铺的掌柜和伙计见来人派头不小,忙笑脸招呼起来。柴宗训一行人有心采买些南边来的干货,就叫掌柜的拿些货品出来挑选。
在众人挑选间,一个赶车小二停了车马进得店铺,咋咋呼呼的喊叫着,进门就把马鞭一撂,往上首落座。掌柜一看,见是老主顾,就唱喏一声,招呼店小二看茶。
掌柜接过赶车小二的清单,交给伙计备货,一边与小二摆些闲事。你道这小二何许人,他正是山弥山林场出来采买东西的小二。他把那林场遭遇的近日诸多怪事跟掌柜一摆,掌柜口里连连称奇,许是觉小二说笑,只是客套的陪他说了一阵。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贾白羽倒是听得真切,也句句留心。小二办好了货,也捆扎妥当后,就向掌柜告辞出门。那贾白羽紧追上前,把小二肩膀一拍,递了些散碎银子给他。小二一张脸一下子笑开了,忙问先生有些甚事?
贾白羽问他,这林场的怪事是否确切,有无半分夸张。小二立马就诅咒发誓道,这事千真万切,没有虚假一分。若是说了假话,银子分文不要。贾白羽又问他,这林场现时谁人做主?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赶车小二见他问得也不刁钻,也没多想,就回了他。
柴宗训等贾白羽回转来,几个人办了货,就出门又找了一个茶馆坐下。那几个精壮汉子也在四周闲逛,并不靠拢。
贾白羽道:“这林场的怪事,看来不光是言之凿凿,且是确有其事。这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陈公说道:“正是,这有些天意在此。这怪事只在黑松山林场有浮现,若是要用此事,要探些那林场的底细,还是要人进林场去才好,不知何人可以担此重任呢?”
贾白羽沉呤后道:“原殿前武德司的大指挥牛戊槐,听闻在黑松山三清宫出家,他隐姓埋名于此多年,想必对黑松山周围甚为了解。若找他问问,必能说出几分来。他说不定跟这林场还有些渊源都不一定呢。只是这修道养心多年,也不知他有心无心了。”
柴宗训问道:“这牛戊槐究竟人若何呢?”
陈公道:“这牛戊槐一直深得世宗皇帝的器重,他未少受皇恩。只是要说动他,还是应该持重些,毕竟,这事张扬不得,是只能成不能败。”
贾白羽一旁道:“这样,王爷与陈公和我三人,上黑松山三清宫一趟。宸宫老弟你乔装一番后,直接到林场摸摸底细。我三人一起到三清宫,作闲散游玩,如是见了牛戊槐,也显人多对他器重。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看宸宫老弟了。”
他拍拍华宸宫的肩头说:“这独闯林场,非你莫属,这事也是宜早不宜迟,要辛苦老弟了。”
陈公一旁也点点头,也觉此法甚好。柴宗训见此,就点头默许了。
华宸宫道:“我这一去,只是主公的安危要多担待二位了。几位近侍我也交待一遍才好。”
贾白羽和陈公都频频点头,让他放心。
几人出门后,分手道别,华宸宫又从怀里摸了几文钱,出门时还细看了几眼,那小花子也没在附近,不知到哪里了。
他把几个近侍召拢来,吩咐了几句。然后捡一个僻静处换了衣服,用粗布裹了唐刀背在背上,就往北城门走去。
出了城,他想着天黑时赶拢林场,就加快了步子。只是,他在前面行,不料后面还有一个尾巴。一个人远远的紧跟了他,这人正是那小叫花子。
只见小叫花子已是另一副模样,他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身系杂色条,脚蹬薄底靴子,一副出门的小伙计模样。脸上也略擦拭干净些,就是如此,眉宇间也尽是掩饰不住的俊俏。
两人一前一后的前行,约莫离了官道后,这路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走不多时,就到了黑松山山脚下,也是没有人迹。只听得密林中,野兽的啸叫声不断,甚为骇人。华宸宫心里暗自思量,这黑松山的确是怪,这平白无故的,野兽像是都被惊着了一样,一起要啸叫不停。
顺着车马印前行,华宸宫就发现一路上还抛洒了些米粮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