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殿下——已经这么晚了,王上肯定早已歇下了”
寂静的王宫,御花园里,由菀心殿去往乾心殿的青石板路上,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正跪着地上扯着另一个红缎衣女子的衣袖劝道,“求殿下还是好好先回床上躺着吧,相信过几日王上就会见您的!”
“什么东西,凭你也敢阻拦本殿,滚开——!”,顾婉毫不怜惜地将她一脚踹翻,一张脸面如鬼魅,已经极度扭曲,“本殿今天一定要见到父王,让父王给我做主!今天谁敢阻拦本殿,死!”
“可是殿下——”那宫女爬起来还想试着拦顾婉,可是刚才剧烈地撞击膝盖已经擦破了皮,一片青紫,她刚想挣扎着站起来便又疼得重新跌了回去。
后面另一位宫女赶上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赶快冲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两个人平时一起在菀心殿当差,关系还不错,自然对她还是有些怜惜的。
“你就由着殿下去吧,殿下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还不如躲远一些,免得她又把气撒在你身上,你看看你身上受的伤,还不够么?!”
“可是王上今日病情又加重,御医早就已经嘱咐过不能再让王上再为俗事烦心了,现在乾心殿不见任何人,殿下就算去了也是见不到王上的啊!这不是让殿下白跑一趟么?更何况,殿下此时还受着伤!这更深夜重的,怕是回来又免不得再病一场。”
“病一场也好,她就没有力气再折腾我们了。”宫女小声咕哝道,眉宇间还有藏不住的愤慨和憎恨,“殿下就是这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到,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拦不了她的。”
“好吧——”
“回吧——我们还得回去准备一下,怕是殿下见不到王上回来又得摔一场了。”
“也只能这样了。”
……
御花园的另一头,正走来一道身影。
来人眉眼如玉,神情淡漠,双眸含冰,如苍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冷得可以让人在黑暗中将呼吸都丢去。
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冷如顾离的人。
比昨夜出去时,他单薄瘦削的身上多了一件极厚的黑色长袍,长袍足以曳地,几乎将他整个身躯和他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完全掩住。
小黑从他黑袍下探出来头,朝着顾离“喵呜”一声便猛然一跳钻进了草丛里。
这两小家伙在这宫里最爱的地方,除了离心殿便是这御花园了,藏在草丛里躲迷藏、扑蝴蝶可是说是,除了吃耳朵以外它俩最感兴趣的东西了。
而顾离自然知道,便由着它去了。
只是,它那一声不大不小的猫叫,听在顾离耳里只是为了简单地说一声“我走了”,却几乎将青石板路上正匆匆往这边走来的顾婉吓个半死!
若说她以前最爱的动物是猫,那么现在顾婉最怕的就是猫了,而且是一见就腿软、发虚汗、想死的那种。
经过白日里的那些变故,只怕是最喜爱猫的人从此见了猫都会望而却步,更别说她像她这种喜欢猫只是因为喜爱它柔软的毛的人了。
在地上瘫软了好半晌,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动静,顾婉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才大着胆子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可是,顾婉没走几步,便看到不远处那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站着的、几乎可以与蒙蒙夜色融为一体的男子。
腿一软,顾婉差点再次跪下去。
下一瞬,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迅速悠漫开来。“呵呵,八皇姐不用一见到本殿就激动得下跪吧?”
他不是鬼!不是鬼就好,顾婉倏地松了一口气。
听声音,她几乎没什么印象。
可在这王宫里,除了那一位突然冒出来的九皇弟,不会有人对她用这个称呼!
“你找死么?大半夜跑出来吓什么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活生生像个鬼么?!”确定对自己的生命无患,顾婉娇蛮暴躁的公主脾气一下子又涌上来了。
这个九皇弟她以前没什么印象,据说是出身时生了一场重病,便送出了宫去休养了,如今过了十八年王上才又下令将他接回来。
可在宫外养了十八年,他的身体依旧娇弱得很,体弱多病,最重要的是,在这皇宫里没什么地位,以至于她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她唯一对他有印象的就是他的容貌,跟他站在一起,其他所有王室子弟都会生生比下去,仿佛他才是独立傲岸的松,而其他都只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偏偏他还每每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倨傲淡然模样,以至于她每一次见到他总会忍不住针对奚落他一番!
更可恶的是,无论她怎么奚落他,他都从未搭理过她一句,让她总感觉自己才像那个跳梁小丑一样可悲又可笑。
是以,见到他,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赶紧给本殿滚开,也不看看自己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本殿的路,耽误了本殿的事,本殿要了你的命!”
“本殿的命也不好取,倒是八皇姐——”顾离这次没有径直略过她,反而低低地笑了笑,声音还有些低哑,带着浓浓的鼻音,颇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夜里孤身一人独自出来,也不怕撞了孤魂,做了野鬼?”
闻言,顾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强装着镇定硬着声音道,“你竟然敢诅咒本殿?!”
心里涌起浓浓的恐慌,“算了,本殿今夜不与你计较!下次再让本殿见到你,本殿可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滚开!”甚至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