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便睡不安稳。九月初九日,依旧是卯时,天还未明,杨云已早早起床。漱口净面后胡乱吃了些点心,匆匆赶到百花楼。此时天色尚早,街上人少马稀,一众评委与参赛者均还未到。杨云见到王妈妈,也不将送礼之事说破,随便闲扯了几句。
待到张扬来了,二人寻了个僻静说话之处,将两张银票置于桌上,再将欧阳婉送礼贿选之事告知于他。张扬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之人,不听则罢,也是心里怒火中烧,欲找王妈妈与刘公公对质。杨云劝他不可鲁莽,今次大赛用的是王妈妈场地,借的也是百花楼的名头,莫要自毁了长城。
张扬尤自愤愤,说道:“莫非就这样看她买通评判?若是传扬出去,如何收场?”
杨云笑道:“三弟不要唐突,且等这欧阳婉上场再说,二哥自会料理。”
又候了一阵,刘公公夫妇也来了,候选佳丽也已陆续到来,众人说了几句无关痛痒之话后依席坐定,准备开赛。
杨云翻了翻名录,欧阳婉排名靠后,便交待了唱名的****将其排到最后上场。几位评判都是神态自若,也看不出甚么端倪,第二日的预选便这样开始了。
外间锣声一响,****唱名,第一位候选佳丽进得门来。经过昨日一天评判,众人经验已充沛了些,一切按流程进行。张扬先叫其自我介绍了一番,刘公公点评其仪容,此女姿色尚可,属中上之列,在可晋可不晋之间。
张扬又考较其技艺,女子并未多言,却自腰间抽出一把三尺长剑,口中“啊呀呀!”一声大呼便朝评判席刺来。众人正欲躲避,手中长剑却又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女子羞红了脸,说道:“此剑重了些,一时拿捏不住,这次不算罢。”
众人看地上那剑,寒光凛凛,绝非凡品,再观其厚度,竟比纸片还要薄上几分,何重之有?不禁心中好笑。
杨云说道:“算了罢!姑娘,你非舞刀弄枪之人,就不勉强了。”
于是众人投票将其淘汰,女子自红着脸出去了。
第二位候选佳丽进得门来,嘴中却是咚锵咚锵唱着鼓点,人未站定,先舞了一阵枪。看她那杆枪不过是戏台上纸糊的花枪,众人又是哭笑不得,将其喝停。此位奇葩自是淘汰无疑,嘴中却还不服,说道:“昨日有个叫朱贞素的,耍了一套刀法晋级了,为何到了老娘便不行了?”众人无奈,只得叫人强架着她出去了。
诸位有所不知,青楼女子多以姿色吃饭,真正色艺俱佳者,十中难有一二。昨日朱贞素靠刀法晋级,一时名动京华,传为美谈。众多今日来参加预选的姑娘听闻此消息,心知自己才艺有限,纷纷效仿朱贞素,出此奇招。而女子会拳脚功夫者,更是千万之中难觅其一。
杨云见这般下去不是事,便起身探头往门外看去。只见整个候选厅内,携带兵刃者,十有三四,再看那兵刃,除了常见的刀枪剑戟外,更有狼牙棒、流星锤、软鞭等等,真个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不知情者还道是武林盛会。杨云只得让****宣布纪律:“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严禁携带兵刃。凡参加预选者,私自携带兵器者,一律取消参赛资格,并交官家论罪。”众佳丽这才放下武器,又派了人来收缴,竟将一间空屋子堆了个满满当当。
比赛继续进行,龟奴唱罢名字,门帘一动,门外竟同时进来两位姑娘。杨云等人一看,两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一般的身形,一般的长相,进门时的所跨的步子也不差分毫。唯一不同的是一人身着绿衫,一人身穿白衣。
两位姑娘福了一福,在厅中站定,杨云便开口道:“二位姑娘请自我介绍一下。”
绿衫姑娘说道:“给诸位评判请安,我们二人乃是一母孪生的姊妹。家中姓何,奴家早生了半个时辰,年长为姊,名碧玉。旁边白衫者是奴家妹妹,名脂玉。奴家原籍汉口,如今委身于潇湘馆,姊妹二人均是十七岁。”
张扬说道:“好一个碧玉、脂玉。若不是衣衫不同,真个难以分辨。”
碧玉微微一笑,说道:“莫说张公子,平日里要好的姐妹也分不清。因我们姊妹生得一般模样,大家都叫我们大玉、小玉,本名反倒叫得少了。”
杨云说道:“二位姑娘,这花魁大赛是一个号码对应一位姑娘,你们二人用一个名额,可是坏了规矩。”
大玉又福了一福:“我们姊妹二人,自幼便待在一块,从未分开超过半个时辰,即便在馆中见客,也是二人同出。今日来此,亦是二人同行,若是几位评委觉着不妥,奴婢和令妹就此告退了,打搅了诸位,实在对不住得很。”
杨云看她姊妹二人谈吐有礼,心生怜惜,不忍叫她二人就此离去,对众人说道:“孪生姊妹同时参赛,实属难得,既然已经来了,我看不如给他们一次机会罢,各位意下如何?”
几位评判也没甚么说的,姊妹二人自是谢了又谢。便由刘公公夫妇点评仪容,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一阵,依然是刘公公开腔说道:“大玉、小玉二人面容娇俏,身段婀娜,仪容尚佳,只是略微有些平淡,非惊艳之色。待张公子考较过二女伎艺后,老夫再做论断吧!”
众人又将目光转到张扬身上,张扬开口说道:“琴棋书画,不知二位姑娘擅长哪一项?”
大玉道:“说来惭愧,奴婢与与令妹才疏学浅,琴棋书画等均非拿手,唯歌技尚可。”
张扬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