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只当苏拙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苏大哥可饿了?”
苏拙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去看了看赵成徳和胡光的尸体。风铃脸上露出厌恶之情,只觉要作呕,忙道:“我……先走了……”说完扭头就走。苏拙却没有察觉,蓦地说了句:“果然是这样!”说罢便走出门去。
苏拙站在门口,静静凝视着院中那株大树出神,脑海中想起昨夜杨树华和王山贵的话来。昨晚那个高手从东面屋顶直奔二楼北面有宝箱的房间。可是房间门口有人把守,那人又折到一楼东侧走廊,将钱豹杀死。这才攀上这棵大树,翻过西边的屋顶逃走。
苏拙心中有个巨大的疑惑,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漫步下楼,心中一直若有所思。大堂中所有人齐聚一起,都怕再遭暗算,一夜都没有回房,只能趴在桌上凑合了一夜。就连那只宝箱,也依然放在桌上。
众人见苏拙现身,齐齐望着他,都希望他已经破解了谜局。吴常和风铃齐声唤了一句,苏拙却无知无觉,径直走到东侧走廊上。他仔细回想着昨夜的情形,缓步走到钱豹身死之处。他抬头看向二楼北面那间房,正好可以看见房门紧闭。
苏拙嘴角一扬,轻声自语道:“原来问题在这里!”他转头,果然左侧就是走廊立柱。那立柱已经有些年头了,柱身满是伤痕。
苏拙跃过栏杆,来到小院中。此时雨已经停了,地上还略有些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苏拙小心攀着桃枝往上爬,想看看昨夜那人经过的地方。树干满是青苔,苏拙算是身手敏捷,也不敢大意,生怕一跤滑倒摔下去。
往上爬了几步,就看见几处枝叶断折翻卷的痕迹。苏拙小心稳住身形,转头就看见方才所站之处的那根立柱。他脑中飞速转动,眼角余光不经意看见一片布条。那片布条挂在一根枝桠上,已经湿透,成深绿色,不仔细看当真难以发现。苏拙将那布条扯下,在手里揉了揉,小心放入怀中。
此时树下已站了几人,都在抬头看着苏拙,不知他独自在树上不言不语在做什么。吴常喊道:“苏兄弟,你发什么呆?小心一些!”
苏拙回过神来,小心退了下来。林冬上前扶了一把,苏拙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娇贵。”他看见吴常、风氏兄妹和林冬杨树华等人都围在身边,眼神中全是询问之意,但苏拙却并不打算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不远处小五子斜靠在厨房门口廊柱上,也向这边观望。苏拙微微一笑,向大堂中而去。堂上江魁马真四人正喝着闷酒,抬头向苏拙看了一眼。这几人一夜没合眼,显得十分憔悴。
苏拙问道:“江总兵还不准备上路吗?为了安全起见,不如扔下这个宝箱,带着兄弟们快走吧!”
江魁一愣,不悦道:“你不是说一天之内就能破解眼前困局吗?”
苏拙叹口气道:“难道你不担心自己兄弟再遭不测吗?难道这个宝箱比性命还重要?”
江魁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这个湘西大盗害了我三个兄弟的性命,我岂能甘心?若不能将此贼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马真道:“算起来唐人杰兄弟应该已经请到县衙的救兵了吧?”
江魁点点头,道:“人杰轻功不弱,按脚程今日定能赶回来了……”他言语之中突然有些犹疑,心里猛然冒起一个想法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苏拙看见他神色,叹了口气,道:“江总兵只怕也开始担心这位唐人杰了吧?外面有个高手暗中窥伺,怎么会轻易放人去搬救兵?”
众人一惊,王山贵怒道:“妈个巴子的,难道说人杰已经……”
江魁一挥手止住了他,说道:“不要乱说!再等等……”他这话说得全无底气,自己先就有些心虚。
吴常吸一口气,冷不丁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昨夜……杀害钱兄弟的……就是唐人杰?”
众人异口同声道:“什么!”王山贵一拍桌子,骂道:“胡说什么!”
吴常忙低头道:“是我妄言了……”他话音刚落,风铃突然说道:“我看吴大哥说得一点都不错。昨晚所有人都在这大堂中,只有这什么唐人杰不在。谁知道他是去报信了,还是根本就一直躲在暗处?”
她这一起哄,旁边立马就有人附合,竹娘道:“对对对,而且这宝箱里有什么只有你们自己人知道,昨晚在墙上写字的一定就是他了!”
几人越说越像真的,就连林冬和马真也犯起了嘀咕。林冬犹豫道:“莫非当真是他?昨天他那么主动要求去报信,原来……”
他话还没说完,江魁起身怒道:“都给我住嘴!”他顿了顿,叹口气又说道:“我相信人杰的为人……”说完便坐下来,继续喝着闷酒。
江魁发了话,旁人自然不好再说,都沉默下去,各干各的。苏拙自从昨夜知悉了江魁等人的秘辛,心中对他们厌恨到极点。他看了这一出闹剧,也不愿多说,自行转身上楼。
苏拙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过不多时,房门又轻轻被推开。苏拙抬头一看,原来是风铃。她端着一个白瓷大碗,进门就说道:“苏大哥,我看你忙了这么久也没吃一口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说着将碗放到桌上。
苏拙越发对这个少女喜欢起来,心道:“这走江湖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会扭捏害羞。”他确实饿了,一看那碗里,竟又是白水煮面,面汤里漂着几根菜叶。苏拙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