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与诸葛铮一番交谈,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告别诸葛铮,独自一人在营间缓步而行,一边将案情在脑中又推想一遍。
不知不觉,忽然听见几声马叫。苏拙抬头一看,没想到自己信步走来,居然走到了马厩。几排茅草棚里,关着一匹匹骏马。
这些马忽然看见苏拙到来,竟然有些骚动,一个个冲着苏拙嘶叫起来。
苏拙觉得奇怪,上前一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马厩食槽内空空如也,没有草料。想是这些马也饿得急了,不管苏拙是不是个陌生人,就冲他要吃食。
苏拙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看到那个罗老头的尸体,听那两个卫兵所说,这罗老头还负责喂马。怪不得今天马饿得急,原来是喂马的人死了。
苏拙正感到无奈,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两个士兵并肩走来,边走边聊。一个对另一个道:“罗老头好好的,怎么就死了!结果这喂马的差事,只能让我们哥俩来干。”
另一个道:“可不是么!谁叫他好那么一口?喝起酒来,就不知道停。怎么样,终究死在酒上了吧!”
原先那个奇怪道:“这可就奇怪了,昨晚上我见他时,他可没喝酒啊!我还记得他跟我说,晚上要打起精神呢!”
另一人嗤笑道:“他的鬼话能信么?我看他昨夜喝得可不少,后半夜打更的时候,都还迷糊着呢,连更鼓都敲错了!”
原先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同伴,两人唏嘘一阵,从苏拙身边路过,就去准备草料。苏拙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方才自己随手摸到罗老头的手时,发现他尸身竟然还是软的。这说明他其实死得并不久,绝不超过一个时辰。
原先没有想到一下子都涌到苏拙脑海中,他忙上前拦住刚刚那两人,问道:“两位大哥,方才你们说的罗老头,他是死在哪里的?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两人也认得苏拙,知道他是帮萧将军查案的,不敢怠慢。只是有些奇怪,不知他怎么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上心。一人说道:“就在那边水槽旁,是溺死的。”
苏拙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水槽。从远处河边引来的水,最后都流到这里。苏拙走近,蹲下身子,细细看了一遍。只见这池水并不是很深,旁边用木头围成了一个槽。
那士兵手指的罗老头陈尸的地方,有一滩水还没有干。这个迹象似乎也在证实罗老头死亡的时间并不久。但是苏拙却微微露出笑容,暗想,这个手法实在太蹩脚了,简直一目了然。
他去看水边那块木头,果然看见木头上有几处新鲜的抓痕。再联想到方才看见尸体时,隐约记得罗老头上半身湿透,可是下半身却是干爽的。
这些迹象都指向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罗老头根本不是大意溺水身亡,而是被人杀害的!
苏拙轻轻吐了口气。扑朔迷离的事件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就像黑暗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光亮。这是一个机会,苏拙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必须牢牢抓住这个线索,才能顺藤摸瓜,解开一切谜底。
他轻声沉吟:“都要着落在你身上了么?可是为什么要杀他呢?”
苏拙怔怔站在水池旁,呆若木鸡。旁边那两个士兵都以为他中了魔怔,不知所措。忽然苏拙一拍脑袋,大喊一声:“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那两人吓了一跳,更加确信苏拙是发了疯了,抬脚就要走。
苏拙忽然叫住两人,问道:“罗老头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两人回头,有些后怕地答道:“我听说,他们已经禀报过将军,就要抬出去掩埋了……”
苏拙不等他说完,急忙向营门奔去。他知道萧千庭一定吩咐过守卫,不能放自己出门,因此只能在营门截住尸体了,只希望不要迟了才好。
营门口,此时正有两人拿着铁铲,抬着尸体,往外走去。这两人脸上满是嫌弃厌恶之色,概因这罗老头独身一人,没有家人也没有积蓄。这一趟差事,不但捞不到好处,自己反倒还要给他养老送终了,真是赔本的买卖。
苏拙突然出现在门口,堪堪在两人出门前拦下。那两人方才就已经遇见过苏拙,此刻见他又来,只觉奇怪,不知他怎么会对一具尸体这么感兴趣。
苏拙什么话也没说,又将尸体上下看了一遍,所有迹象都如自己方才推测的一样。他对两位负责掩埋尸体的卫兵说道:“两位大哥,这具尸体可否交给我?”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苏拙又道:“我还有些疑问,要检查尸体。等检查完了,我会自行掩埋的,两位尽管放心。”
还有这等好事?那两人不用干这苦差事,自然一百个愿意。他们帮苏拙将尸体抬到诸葛铮的帐篷,匆匆离去。
诸葛铮也是吃了一惊,不知苏拙为何出去一趟,竟然带回来一具尸体。苏拙来不及解释,找到一柄锋利小刀,竟然动手在尸体腹部划开一道口子。而后扒开尸体的肚子,细细看了一阵。
诸葛铮虽然办案多年,但也没干过仵作的活儿。陡然见到这个情形,只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苏拙却是十分认真地检查,终于叹道:“果然!他的肚子里根本没有酒,绝不可能是醉酒溺死的。这么说来,凶手一定就是他了!可是第一个不在场证明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撒谎的证据呢……”
好不容易知道了凶手的身份,却难以找到定罪的证据。苏拙不由得又陷入沉思。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