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随凌霜又上了马车,向南而去。只不过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加一个车夫,并不着急赶路。
两人一上车,凌霜便道:“鬼隐先生可安好?方才人多口杂,我也不便相问。”
苏拙笑道:“老头子越发康健了,只是年纪大了,开始喜好清静来,嫌我在山上聒躁,这才打发我下山。”
凌霜叹口气道:“算来我也有两年没有去拜访你师父了……”
苏拙一扬手,道:“你去过几次,老头子也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想不到你倒记着他。他纯粹是为了跟你师傅下棋罢了!闲话少说,凌兄有什么好去处?”
凌霜笑笑,说道:“难得苏兄弟喜好醉仙楼的玉瑶春,我们自然还去醉仙楼!”
苏拙笑道:“原来如此,想必向你通风报信,泄露我行踪的,便是醉仙楼里的红颜知己了吧。”
凌霜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红颜知己?”
苏拙道:“你这人最爱臭美,又喜欢附庸风雅,醉仙楼的妞儿虽都有些姿色,却入不了你的法眼。我倒是听说醉仙楼的花魁是一位卖艺不卖身的才女,只是我不如你凌公子年少多金,fēng_liú倜傥,自然是从没见过。不过我敢打赌,你这眼线必是这位姑娘。”
凌霜笑道:“苏兄,你可知道为何你朋友不多?因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过这位姑娘可不是我的眼线,也没有向我告密。说起来,她还是你的本家,名叫苏琴。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你不好醉仙楼的美人,却好美酒!”
苏拙笑道:“我生平有四大喜好,好酒、好茶、好书、好朋友,莫非你不知道?”
凌霜笑道:“我知道,旁人却未必知道。这几天来,醉仙楼的人都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苏拙呸道:“你知道什么,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人说笑着,马车已停在醉红楼门口。此时已近子时,街道人已渐少,醉红楼倒是还热闹非常。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老鸨早已听了消息,等在门口,看到凌霜下车,赶忙迎了上来,招呼道:“是凌公子啊,快请快请!”待见到凌霜身后的苏拙,不禁一愣,道:“你不是……”
苏拙笑道:“哈哈,你何必像见了鬼一样,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凌霜道:“给这位苏公子安排一间清爽的院子,多备几壶好酒。姑娘嘛,就不必了。”
老鸨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连声说道:“明白,明白……”眼睛不住往苏拙身上瞟,倒让苏拙一脸尴尬。
凌霜又问道:“苏琴姑娘可歇着了?”
老鸨面色一变,支吾道:“苏琴姑娘她……有些不方便……”
苏拙笑笑,凌霜显得有些关切,还想再问。就在这时,一个华服公子从后院出来,穿过厅堂,看见门口的苏拙和凌霜,微微一楞,顿时怒火熊熊,气冲冲向外走,边走边骂:“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老鸨见了,忙向那公子道:“吕公子,什么事惹您生气了?”那吕公子“哼”了一声,带着两个随从便走了。
苏拙问道:“这人是谁?”
凌霜道:“他是金陵知府的公子吕康,金陵有名的贵公子。”
苏拙“哦”了一声,不说话了。那老鸨不知道何事让吕康气愤离去,兀自在惴惴不安。凌霜也不理她,领着苏拙向后院而去。
穿过后院,两人从侧门进了东厢一个花园。这里离前厅已远,临近河边,清幽宁静。花园里只有一座雅致小木楼。月下一个清丽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门前,看到凌霜,欢喜地迎上来,笑道:“凌公子,你来啦!”
凌霜笑道:“苏琴姑娘你好啊,我今天来为你引荐一位朋友。”说着拉苏拙上前道:“这位便是你前日跟我说的那个怪人,他叫苏拙。”
苏琴行礼道:“小女子见过苏公子,早闻大名,幸会幸会。”
苏拙道:“我的大名嘛,可没什么好闻的,今晚厚着脸皮来此,打扰二位的雅兴,只怕姑娘讨厌倒是真的。”
苏琴被他说破心思,微微有些尴尬,笑道:“苏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虽是个小女子,也是好结交朋友的人,尤其是凌公子的朋友,我更是欢迎之至!”
苏拙道:“能做苏姑娘的朋友才是荣幸,只是一晚上先要陪吕公子,又要陪凌公子,姑娘不累么?”
苏琴面色有些尴尬,冷冷道:“你说什么?我可没听懂。”
苏拙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姑娘身上尚有酒气,衣袖上酒痕未干,虽故意用香粉遮掩,却逃不过我的鼻子。屋里桌上分明有两个酒杯,姑娘方才难道不是在与人对饮?方才我们进醉红楼,老鸨语焉不详,恰好吕康从后院出来,想必这金陵城能进姑娘闺阁与姑娘共饮的,这吕公子可排的上一位吧!”
他说话极快,兴之所至一气说完,苏琴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是泫然欲泣。她以手掩面,泣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转身奔回房间。
凌霜跺脚对苏拙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说着追苏琴进屋了。苏拙耸耸肩,甚感无趣,走到桌前,提起酒壶,见壶里好酒尚满,似乎没有动过,忙藏到袖子里,不动声色。
这时一个丫鬟进屋收拾桌子,沉着脸冲苏拙道:“快滚开!”
苏拙吓了一跳,道:“我得罪你了么?”
丫鬟道:“你欺负我家小姐,就是得罪我。小姐本来就受了委屈,好不容易凌公子来了,偏带了你这个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