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说完,卫潜忽然鼓掌而笑。赞道:“精彩精彩!没想到苏公子编故事的手段倒是一流。只可惜故事终究是故事,根本不是事实。我若是想陷害方丈,何必用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办法?直接在凶案现场放些方丈的随身物事,岂不是更直接了当?”
苏拙摇头道:“你知道我回来,如果做的太过直接,会被我一眼看破。像现在这样虚虚实实,模棱两可,反而会将我引入歧途。其实还有一个让我怀疑到你的地方。当方丈大师救我之后,我记得你说过,几乎没有靠外力救人而自身无恙的方法。昨夜我见到萧水墨之时,他一定是因为练六道轮回而走火入魔,变成那样。可是方才我们见到他时,他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受了些内伤。如此看来,一定有人为他去除魔性。而现在这里的人,只有你受了内伤,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
卫潜脸上肌肉抽动几下,显然没想到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谁知苏拙居然全都已看破。他依旧不甘心,沉声道:“每个死者的现场,都跟方丈屋里的那几幅画一模一样,这又怎么解释?除了方丈会这么做,还能有谁知道那些画?”
苏拙一怔,有些犹豫,一时开不了口。因为一旦把萧水墨与那几幅钟馗捉鬼图的关系说出来,势必引出怀善当年旧事。杀了萧天剑也就罢了,还可说是金刚伏魔之性,下手重了。可是他义愤冲动将几个追捕萧天剑之人也杀了,这就很难获得这么多人的认同了。
怀善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个问题就有贫僧来回答吧。其实那几幅画是当年天剑山庄庄主萧天剑送给我的……”接着他将往事一五一十向群雄述说,包括他冲动杀害了三个无辜之人,也毫无保留。
群雄都在听他说,脸上表情由最初的惊讶,到不敢相信,再到鄙夷,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少林众僧也是头一次听闻方丈的往事,一时个个心头迷惘,真不知谁是谁非了。
怀善最后又道:“贫僧也是方才从苏拙的口中,才知道原来萧水墨就是萧天剑的儿子。只是他走上了邪途,贫僧也有一定的责任。他之所以留书时自称天剑山庄庄主,也是这个原因。这世间还知道天剑山庄的,恐怕也只有我和他了。而萧水墨之所以要将凶杀现场全设计成画中情形,不单是向我示威,更是遗传了其父的性情,认为世人皆有罪恶,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惩戒!”
苏拙叹了口气,从最初看到杜清风的惨状,他就已经猜到,这凶手一定是个疯子。想不到当真父子连心,对着同样的几幅画,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屋里死一般沉静,卫潜忽然哼哼冷笑了几声,说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们始终在说什么萧水墨就是凶手。可是他人在哪里?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到底不过是在推卸罢了!旁的不说,刚刚大家都听见了,少林方丈原来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犯下滥杀无辜的恶行了。苏拙,这你还想怎么狡辩?”
苏拙哑口无言,怀善淡淡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该贫僧赎的罪孽,贫僧一分也不会少……”
苏拙心一沉,老和尚怎么说出了这种话?难道他已经动了轻生的念头?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罢,群雄中那些卫潜的喽啰就大声吵嚷起来:“什么得道高僧,当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看少林寺就是个藏污纳垢,作奸犯科的地方……”
少林众僧个个紧握着戒棍,气得浑身发抖,无奈又不能动手。就在混乱的时候,一名少林和尚忽然跑了进来,见怀善就说道:“禀方丈,山南面传来警讯!有人想偷跑下山!”
怀善双眉一竖,一扫方才颓然之色,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知道这僧人是负责在山腰警戒的,而传讯的自然就是闭关的老僧了。既然在这个时候下山,十之八九是萧水墨了。他与苏拙交流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苏拙道:“绝不能让他逃下山去!”
怀善点头,如果真让萧水墨跑了,只怕再难找到他的踪迹了,而这次出的事,也就只有少林背锅了。这种事万万不能发生,否则少林几百年的声誉,就要万劫不复,再无法挽救。他对众僧道:“传令下去,封锁南面各条下山道路,务必要将萧水墨截住!”
话音刚落,众僧还没应答领命,忽然又有一个和尚风尘仆仆从外面赶进来,也禀报道:“方丈,北山传来警讯!”
怀善忍不住“啊”了一声,脸上神情惊疑不定。苏拙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难道有人协助萧水墨逃跑?一定又是卫潜做的手脚了!
刚想通这一节,又有两个和尚来传讯。苏拙不问也知道,定然是东面和西面同时有人偷下山。怀善一时有些举棋不定,以少林寺的实力,要想分散人手,四面搜索,拦住萧水墨这样的高手,绝无可能。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知道哪一处是真正的萧水墨呢?
他无奈看了看群雄,涩声道:“众位,先今首恶使出轨迹,遁逃下山。只有拜托各位随我们一道四面搜捕,方能有足够的人手拦住这魔头。希望大家念着武林同道的情分,施以援手!”
谁知他说话,响应者寥寥,全没有当日刚上山时,大家那样的热情高涨,义愤填膺。苏拙冷笑,这帮武林正道!他猜到众人心中所想,一方面因为怀善暴露了往事,让大家对这高僧起了顾虑,另一个方面,自然是卫潜已公然与怀善撕破脸皮,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