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之南,山峦叠嶂,郁郁葱葱。方圆数十里,钟灵毓秀。山脚官道上行来一队人,约莫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为首两人一个英姿魁梧,鹰视狼顾。身旁一个少女,穿着湖绿衣衫,容貌清秀。其余人远远跟在后面,都是护卫打扮。
这两人自然就是卫潜卫秀父女二人。卫秀在少林寺得怀善舍命相救,又经过三四个月调养,总算恢复过来。只是经此一折腾,身子却瘦削不少。两人带着随从,从岳州出发,行历大半个月,方才抵达此处。
一路上卫潜始终不言明来这里所为何事,卫秀也问不出来。到达山脚,卫秀终于忍不住又问:“父亲,我们跑这么远,到底来干什么?”
卫潜哈哈一笑,心情甚好,道:“秀儿,你是不是很奇怪,现在时间如此紧急,为父为何还能丢下繁务,跑到这山野乡下?”卫秀的确有些茫然不解。卫潜一指眼前群山,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秀摇头。卫潜望着满山苍翠,道:“这山名叫玉笥山,自先秦时候就是道家名山。无数得道高人,奇人隐士都曾在这里住过。”说着又感叹道:“当真是一个神仙所在。若是当我年老衰朽,有这样一个去处。也当老怀安慰!”
卫秀很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我看这山也没什么好看的,说到底不过是穷山恶水罢了。你说的那些什么得道高人,现在也只是一抔黄土。还不如当今的九华、昆仑,有个名门大派,声震武林!”
卫潜笑笑,只当她是无知之语,又道:“前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当今的玉笥山,也正是有一位奇人隐居,才值得为父亲自跑这一趟啊!”
卫秀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奇人,能得父亲如此看重?卫潜向身后护卫道:“你们留在此处,我跟秀儿上山就好!”说完翻身下马,向着石阶小道走去。
卫秀跟在他身后,拾阶而上。走了一程,卫秀微微有些气喘,不解道:“父亲,到底是什么住在这里?你亲自来一趟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怎么还要步行上山?这人难道是什么卧龙凤雏之流,值得我们三顾茅庐不成?”
卫潜不以为意,继续向上走,边走边道:“卧龙凤雏算得什么?一个狂妄至极,事业未成,惨死落凤坡。一个死保蜀汉几十年,鞠躬尽瘁,也扶不起一个阿斗。这两人空有大才,却无囊括天地的胸怀和志气。在我看来,不值一哂。”
卫秀不禁有些吃惊,想不到古往今来受人称颂的庞统诸葛,在父亲眼里居然一文不值。那么这个值得他亲自拜会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卫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们今天要见的人虽不是卧龙凤雏,却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乾坤的手段。”
“莫非是哪个隐世的武林高手?”卫秀终于忍不住问。
“哈哈哈!”卫潜仰天大笑,“这人虽然对武学颇有研究,很有眼光。但是他自己却是不会什么功夫的。顶多算得上手脚麻利些罢了。”
“那为何父亲会说他有翻云覆雨,颠倒乾坤的能耐?”
卫潜正色道:“难道你忘了苏拙那小子?他脑子若是再聪明些,岂不是就有这样的能耐?”
说到苏拙,卫秀不禁一怔,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悲。多时不见,也不知伊人现在何处。卫秀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隐隐猜到这山上住着的是谁。
卫潜点点头,肯定了卫秀的猜测,道:“不错!住在这里的,就是苏拙的师父,鬼隐!”
卫秀一惊,想不到当日在少林无意中说出了苏拙的师承,竟引来了今天的事。她担忧地问:“父亲,苏拙虽然经常与我们作对。但是他师父已经隐居多年,应该也与苏拙的所作所为无关吧?”
卫潜如何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放心,这鬼隐与我也是故交。我岂会因为苏拙,专程来跟他过不去?你也太小看你父亲了!”
卫秀放下心来,又微微有些惭愧。她问道:“这鬼隐老人江湖上只闻其名,不知其详。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如何称得上父亲的评价?”
卫潜悠悠道:“鬼隐自号鬼隐老人,其实他不过只比我大了七八岁,算不得什么老人。他原名风从归,自幼酷爱读书,又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十四岁时参加科举,无奈当时乱世,风从归虽然惊才艳艳,却无钱上下打点,导致落榜。后来他便游历四方,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相交。再后来又拜入鬼谷子第九十八代传人门下,学得了一身机谋算计的本事。年轻时,风从归也在江湖上做下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二十年前,他选择了退隐,自号鬼隐,从此不问世事。而江湖上也渐渐极少谈论这个人……”说完不由得有了英雄迟暮之感。
卫秀冰雪聪明,从卫潜的话中,就猜到他应当还隐瞒了许多事。这鬼隐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又为何归隐?卫潜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既然他不愿说,卫秀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索性闭口不言。不过她心里,对这个神秘人物已经越发期待起来。当初她对三门七派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尚且十分感兴趣,费尽心思招入了麾下。此刻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传说人物不动心?虽然明知这样的前辈,隐居多年,一定不会为自己所用。但能见上一面,也是今生之幸。
父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不觉已爬到山顶。只见山顶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