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奇怪道:“小依,你怎么了?莫非身体不舒服?”
段丽华没有回答,却问:“终于打发走了一个,现在还要做什么?”
苏拙将壶中酒都倒出来,生怕浪费了,喝了一大口,道:“现在我们要去找一个人!”
“谁?”
“史乾坤!”
段丽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脸色有些难看。苏拙却没有察觉,小心谨慎地喝着最后一杯酒。段丽华又问:“找他做什么?”
苏拙道:“你还记不记得,在马家,马夫人说过,马师傅出事前,曾被这个史乾坤邀请出去!我想,这个史乾坤一定与马师傅的死有关系!方才离开唐府的时候,我看见史乾坤并没有坐马车。这说明他家离唐府不远。马夫人也说过,这个史乾坤开了全城最大的书画店。我想,他家一定不难找!”
段丽华当然记得这个史乾坤,可是这时候却不想理会什么史乾坤,屁乾坤。她气冲冲道:“苏先生,你难道真不管秀姐姐了吗?”
苏拙愣了愣,扭头看着段丽华认真的脸,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段丽华道:“这一晚上,你先要帮洛谦抓什么朝廷钦犯,现在又要去查马师傅的死因。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救秀姐姐!你明明听懂了她的暗示,可是却无动于衷。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看着秀姐姐做了别人的妻子?苏先生,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既然你顾不上秀姐姐,那我只好帮你去了!也算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说着起身就奔出店铺,向着唐府的方向跑去。
苏拙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通教训,不由得愣住了。等看到段丽华果真走远,才明白她绝不是开玩笑。苏拙喊道:“小依,回来!”跟着追出。到门口时,就听那昏昏欲睡的老头叫道:“酒钱、酒钱!你还没给酒钱!”
苏拙忙掏出几两碎银子扔下,口中说道:“不用找了!”人已经出了店门。他左右看了一眼,夜色沉重,哪里还有段丽华的身影。苏拙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姑娘就像跟屁虫一样,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倒真没想到她如此刚强,说走就走。
苏拙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遇到危险。”他叹了口气,脚尖点地,一跃三丈,如大鸟般向唐府追去。那店老板只一眨眼的功夫,苏拙已经消失了。他仿佛见鬼了一般,打了个激灵,瞌睡也吓醒了。
苏拙追出十几步,街道上空无一人,仍旧没有看见段丽华的身影。他心中隐隐感到一阵不安,有些着急地四面打量。忽然眼角瞥见不远处张着一幅招牌,上书“文墨”二字。招牌下的店铺中,门缝里隐隐透出烛光。史乾坤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陈老弟,你不要再喝了!”
苏拙心中一动,纵身跃上屋脊,轻轻走到亮灯的那间屋子上,取开青瓦,顺着缝隙向下看去。
屋里坐着的,正是史乾坤。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那个姓陈的斜眼文士。苏拙明明在唐府门口看见两人分手,谁知道居然又在史乾坤家里聚会。苏拙不由得对这两人起了兴趣。在唐府时,这个姓陈的文士让唐墨难堪,不知道他与史乾坤又是什么关系。他默运玄功,侧耳倾听。
史乾坤一开口就带着轻微的责怪:“陈廷,你今天说话也太冲了些。唐公子成亲,你何苦让他难堪?”
陈廷端起酒杯,说道:“史兄,我是心头有气,不吐不快!”说着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史乾坤似乎明白到底怎么了回事,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也不该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来!”
陈廷又干了一杯,眼神悠悠,似乎回想起往事,道:“想我与表妹青梅竹马,相知多年。可是唐墨一来到成都,就把表妹的魂都勾走了!可是……唉……”
史乾坤深谙其中的经过,也只是劝道:“好了好了,你别再喝了!”
陈廷根本没有停下来了意思,继续说道:“唐墨人才一流,我姓陈的自愧不如。表妹钟情于他,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可是谁能想到,唐墨他居然是始乱终弃的小人,害我表妹香殒鉴心庵!”
史乾坤已经意识到陈廷开始有了醉意,皱眉道:“陈廷,你喝醉了!令妹的死的确让人唏嘘,可是与唐公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陈廷冷笑道:“当真没有关系吗?如果不是唐墨移情别恋,她会上吊吗?哼,表妹已经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惜当时我没有在意。要是我有了警觉,说不定……唉……”
史乾坤道:“洛捕头都说了,令妹极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在官府还查清楚此事之前,咱们还是不要随便议论的好!”
陈廷一拍桌子,怒道:“可是,他也不该在表妹刚死一个月,就娶了那个女人!”
史乾坤也说不清谁是谁非,摇头叹气。陈廷又喝了一杯,开口要骂。史乾坤叹了口气,作为好友,只能忍耐听着。谁知这一次陈廷却没有骂。史乾坤一愣,抬头看去,只见陈廷张着嘴,一动不动,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史乾坤有些奇怪,叫了两声:“陈廷、陈廷……”
然而陈廷依旧没动,也没有答应他。苏拙躲在屋脊看的分明,心中暗叫不好。他纵身翻下屋顶,撞门而入。
史乾坤吃了一惊,愣愣盯着苏拙。苏拙伸手推了推陈廷的肩膀,陈廷直挺挺向前倒去,“砰”一声趴倒在桌上。
史乾坤眼一瞪,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