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贞头他们估计土坡是不可能上的,肯定有白族士兵日夜把守,就看石坡能不能上了?
几个人在沉沉夜色里急行,只捡黑土地走,也不知踏坏了多少庄稼?慢慢走近大山,果然不出所料,远远看到山脚下有星星光亮来回移动?七八个之多——
不用问,肯定是土坡口有人把守!看来只能走旁边石坡口了?
但令大伙没想到的是,没走几步,突然间石坡口下面又冒出三四个光点,同样的来回游动?
四个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小女儿紧紧拉着嫂子的衣角,吓的想哭!老贞头上前抚摸她的头,安慰道,
“闺女乖,不怕,不怕!爹和大哥都在,不哭哦,不哭!千万不哭,啊——?”
“这下怎么办?我去跟他们拼了——”说完,贞刚就想放下背上包裹,老贞头一把拦住他,厉声喝道,
“慢着,不可糊来!你去了,她们怎么办?”
贞刚被拉住,只得住手,听老贞头继续说道,
“既然两个路口都堵死,也只有豁出去了!但要有计划的进行,不可莽撞,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走,再往路口近些,就从土坡进山快些!等会儿,我去引开那些兵,你们趁机进山——”
“爹,还是我去引开他们吧,你带媳妇她们进山——”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争?我能照顾得了她们?家里你娘还等着——别在多嘴了,听我行动!”
老贞头狠狠推了贞刚一把,带头继续摸黑往前走。
又走了一二里地,离那些火把更近了,可以看到火把下人影走动,七八个家伙打着火把在路口周围两里左右走动,与左边的石坡士兵接应,形成一个两三里长的门口。
晚上也冷,走动的士兵不停用手烤下火把,彼此无声,慢悠悠来来回回,远看象那鬼火幽灵一般。
四个人悄悄的靠近土坡口半里左右,可以清楚看清火把下的士兵,然后蹲在一个地沟里,老贞头轻声对大伙说,
“等他们一走,抓紧时间进山!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回头,记住了!”
贞刚护着媳妇,小妹,含泪点头,然后看着老贞头从身后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了家人,老贞头悄悄绕到路口正面,心想我该怎样才能引开他们呢?这空旷的野外田坝,不能放火,没有锣鼓?没有马匹,产生不了大的动静?
眼看离开家人有一二里地了,突然黑暗中出现一片暗光,心里知道是蓄冬的水田,于是不顾一切一头扎下去,扑嗵一声,那齐腰深的,冰凉的泥水瞬间湿透全身,然后爬起来,哈哈哈,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摸到田边,想摸一下田埂上有没有石头,心想,不弄的你帮小子疼,你们不会在意我!
很快摸到一个拳头大的,悄悄的紧紧捏在怀里,断续哈哈大笑——
这一声水响,加上疯狂的大笑,立刻撕破夜空,打乱安宁,传的老远,象狂魔诞生,天地震撼一般,离土坡不过一里左右,吓的众士兵浑身一抖,个个一下来了精神,七八支火把立即聚到一起——
其中一个领头的士兵,随便指着一个士兵,
“赶紧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那士兵举着火把噔、噔、噔跑过来,快近了,放慢脚步,火把晃的眼睛看不清,再走近点,抬高火把,刚刚睁大眼看清是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吓的,正要转身,不料老贞头一甩右手,手中的石头不偏不斜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啪,一声闷响,那士兵两眼一黑,捏着火把一头栽进水田里,又是扑嗵一声响,掉到水里又一下清醒,挣扎着爬起来,疯狂大叫,
“救命了,救命了——”
山口那几个士兵见状,举起火把,挥舞大刀,一起往这边跑,先前火光四溢的山口一下被黑暗吞没,
这边地沟的贞刚赶紧领着媳妇,小妹,飞快往山口奔去——
老贞头在水田里和那士兵打成一团,那士兵头晕脑胀,惊魂不定,尽管五十多岁的老头也轻易把他推倒,倒了,他又爬起,爬起又被推倒,拼命的疯狂哭叫,
“救命,救命,救——命啊——!”
老贞头依然哈、哈、哈,疯狂大笑。
见山口所有人都扑过来,老头又放下士兵,摸泥来扔,直到其中有人大喊,
“什么人?不说放箭了!”
老头这才停手,只笑,不吱声,众人举着火把走到田边一照,尽管一脸泥污,头发披散,还是被其中一个士兵认出来,立即大叫,
“啊,是他——老贞头?!他怎么在这儿?疯了吗?”
老贞头还是假装哈哈狂笑,站在水田中央,那水里士兵趁机爬上岸,头痛欲裂,冻的浑身直打哆嗦,两手紧捂着额头不停叫,
“救——我,救我,大人——救我——”
领头士兵手里拉弓搭箭,在火把照耀下,咄咄逼人,
“上来,数三声——我就放箭!”
老贞头想着儿子他们可能已经进山了吧?家里还有老伴在等,于是,没等数完三声,就自己走到田边!
那放箭的士兵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叫一声,
“啊?不好!他没疯——有人进山,快回去搜——”
话音落,四五个士兵举着火把一起往回疯跑!
老贞头这下急了,从田里站起来,突然扑上去,抱住那个欲放箭的士兵就往水田里跳,那官兵来不及,箭也没放出,又是“扑嗵”一声,